堡奉典例以往湖广,湖广皆敌;敌惟不奉典例而敢于据我之两京,又欲窥我之两粤也。堡奉典例而往,曰:「我大明之军也,当赴大明之卫」;敌其遵之乎?持帖饮酒登堂而无主人,此典例所不载也。且非独此也,敌不遵我之典例,且欲我遵敌之典例矣!堡自乙酉倡义弃家,今六年矣;当在辰溪,敌折柬招之、堡折柬拒之,其不能如士鲲之迎敌于武、宣也必矣,则必为敌所杀矣!以军罪而得斩罪,非典例也。敌不还我卫地而又戕我卫军,非典例也。敌入中国杀我兵数百万,我未能报;今未常交战争锋,无故而解一卫军赴敌地借敌刀:非典例也。敌杀堡,堡为忠臣:敌不杀堡,堡犹得从梅福、谢翱之流槁于山泽,亦不失为义士。然必不能为朝廷生出一湖广都司,下该卫官取「着伍」回文以销前件;则堡虽为忠臣、义士,亦与例不合也!如何哉?如何哉?然则留守之报明,所以存典例也。堡,罪人也;何敢以此为留守累。惟旦夕恢复,以为堡奉行典例之地。幸而有卫,则庙堂战守之灵也;不幸而无卫,则非堡之罪也。譬之排场者,有生、旦、净、丑而后可也。有之而无戏场,不可也。堡则孤军,犹之独脚色也。官旗,戏班也;卫所地方,戏场也:今无一焉,且不可出戏房也。姑以此,发当事诸公一笑!莫谓六垣无人,又有力争典例如士鲲者』。

  六月癸未朔

  文安之谒永明王于梧州。安之,夷陵人;天启二年进士。崇祯中,历官祭酒。素敦雅操,淡于宦情;遭国变,绝意用世。福王召为詹事,唐王召为礼部尚书;安之方转侧兵戈间,皆不赴。永明王以瞿式耜荐,与王锡衮并拜东阁大学士;亦不赴。至是,见国势愈危,慨然思起扶之,乃就职。时严起恒为首辅,王化澄、朱天麟次之;起恒让安之而自处其下。

  潮州人黄海、周全斌导郑成功入潮州,败大清兵于潮阳。师还,遂入两岛。两岛向为郑彩、郑联所据,成功师抵厦门,联方醉卧万石岩;报至,不得通。诘朝酒醒,出见;成功笑曰:『兄能以一军见假乎』?联未及对,诸执锐者前矣,遽麾军过联舡;兵士皆詟服莫敢动,遂并联军。彩率所部遁于南中。初,成功将至,彩议全军出避,联不从;又不设备,故及。成功既入两岛,军势益张,海寇皆属之。

  大清吴三桂兵次田庄,平德逆战,大溃;三桂遂进营于绥德无定河口。将屠榆林,以暴风雷而止;平德窜入葭州。

  十九日(辛丑)

  陈邦傅嗔高必正不附己,潜遣标将袭其老营;必正请援于桂林留守,留守发滇营总兵刘崇贵等驻柳、庆,遥为声援。帝闻之,急敕邦传,谕以和好。

  吏科朱士鲲归省,全家为盗所杀。

  建昌孔彻元客蔡观光将起兵南昌,迹露,走鄱阳;为巡卒所执,论死。

  秋七月壬子朔

  文安侯马吉翔请讨孙可望征江王,使者言非「秦王」不敢复命;大学士文安之、严起恒持不可,兵部侍郎杨鼎和助之,且请却所献白金、玉带。会郧国公高必正入朝,召使者言:『本朝无异姓封王之例。我破京师,逼死先帝;滔天大罪,蒙恩宥赦,亦止公爵。尔张氏窃据一隅,罪固减等,封上公足矣;安敢冀王爵!自今当与我同心报国,洗去贼名;毋欺朝廷孱弱,我两家兵马足相当也』!又致书可望,词严义正;使者唯唯退,议遂寝。

  可望所遣使至,疏称于某日接敕封臣秦王、于某日接敕封臣平辽王,莫知所从!绝不及原敕所封及诸臣矫诏事,意在必得「秦」也。于是滇使接踵行在,亦时有贡献。贵州总督兵部尚书范矿、匡国公皮熊交章论胡执恭罪,留守瞿式耜请斩执恭并正陈邦傅主使□□。滇使候命日久,马吉翔请于帝,封「澄江」;滇使力陈非「秦」不可,廷议不能决。严起恒、杨鼎和、刘尧珍抗疏力争,钱秉镫语起恒曰:『何不于「秦」上加一字,或「兴秦」、或「定秦」?既不失滇指,要犹是草泽王号耳』。起恒然之。方欲奏闻,而高必正入朝,召滇使至舟次,责以大义;随致书可望峻拒之,乃止。

  张孝起与廷臣共排去刘湘客等,遂为其党所疾;高必正尤恶之,怒骂于朝。王为解,乃已。

  潘骏观升铨部见朝,尚无官帽,以便服行礼;时有「方巾片片潘双鹤」之口号。未几,夺职。

  十七日(戊辰)

  晋杜永和爵豫国公,封李元胤弟建捷安肃伯。时广州被围,调浔帅陈邦傅及忠贞帅高必正往援。邦傅故与李元胤有隙,意在修怨;又恨高必正等散处宾、横,屡扰其境,阴令副将姚春登等连结土司袭之。会李来亨等调兵土司,遂相仇杀;必正怒而归。邦傅驻清远、马吉翔驻三水,俱不敢进。帝以永和城守久、连捷力战有功,故晋封。

  李元胤守肇庆,忠贞裨将刘国昌与高必正相失。清入肇庆,元胤堵御之,受约束而去;肇庆乃安。

  罗成耀逃至肇庆;元胤数其弃城罪,称诏斩之。

  鲁王兵部左侍郎王翊破新昌,拔虎山。

  八月壬午朔

  葭州城破,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