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,犹未能实信上之果为德昌也乎?上之不欲深究,亦有自知之明耶!而大铖、维垣、孙振固不能知也。北来太子一案,当时藩镇督抚无不具疏力争;上虽晓谕再三,致令人不见信。少年至留都,马士英亦未敢决其为伪,但设疑三端,以迎合上意。而首斥其伪者,王铎也;铎不过效颦隽不疑叱收黄犊车,以自负通经学古者耳。若以方拱干之言为据,此不足以愚三尺童子矣!拱干与阮大铖至交,且挂从逆之案,待命吴门;一旦大铖招之入都,许为湔雪、还其原官,以拱干之生平卜之,其不难斩先帝之血胤而奉马、阮之意旨者决矣。东宫出阁,去弘光元年无几时。岂有少年于众中望见拱干,即指彼髯者呼为方先生;而东宫面貌言动,拱干反不识耶?其真其伪,一见立辨。乃不置一语,顾以讲读时琐事为问。毋论记与不记,不足深论;即少年所云尽是而拱干尽以为非,当时直讲只拱干一人在列,宁更有一人从旁为左证耶?盖与诸奸熟商之,以无凭无据之事坐之以伪,使无从申辨耳。及再审时,置禁城图于前,指宫殿名目及帝所御居,无一差谬;比闻有应天推预讯出,语人曰:「即非真,亦深谙大内事者」。士英初请令大珰卢九德及旧东宫内臣于城外僻处,以先帝并永、定二王庚甲及宫中制度谘之,如假冒必不能悉。今既皆悉矣,鞫问既穷,杨维垣乃扬言于朝曰:「驸马都尉王昺侄孙王之明貌类太子,固悉宫中事」。士英以其言入奏,从此遂称王之明;前屡审时,未闻有此语也。袁继咸疏言:「王昺原系宦族、高阳未闻屠害,岂无父兄群从,何事只身远窜」?何腾蛟疏言:「王昺侄孙,何人举发?内官公侯多北来之人,何无一人确认而泛云自供」?皆驳之极明切者。吾以为王之明虽系驸马侄孙,本非国戚;安得入宫,备悉大内事体!之明貌类太子,内廷诸奄及东宫旧使岂有不知,曾未言及;何以维垣独知,此言独出于维垣之口?即维垣扬言时只是揣度之词,何以后遂遽为定案?惟士英有疏云:「闻东宫厚质凝重,不轻语言。此人机辨不可方物,以致此疑真可疑耳」。然凝重机辨,方拱干所当知者;何不以是辨其真伪,乃取漫无证据者而以为伪,人谁信之乎!及观童氏狱辞,陈情愈切;则天颜愈远,何以不求太后召入永巷面讯之耶?岂不惟上不可见,太后亦有不可见者耶?说有谓当时但使童氏得遇大悲,则其事立剖。盖童氏但知德昌即位,以故妃诣阙求见;而不知今日之德昌,非昔日之德昌也。大悲但知福王世子应属德昌,而不知今上之业已为德昌也。童氏既不容入宫闱,则大悲之死,固其所矣。总而论之,大悲本末不可知,而决为亲藩之郡王也;童氏出身不可考,而决为德昌之故妃也;少年之为东宫不敢信,而决非王之明也。三大疑案姑记之,以俟后之论定者』。

  二十三日(丙午)

  加朱大典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,巡抚应天、安徽等处,并提督上江军务。

  户部尚书张有誉请于文武廪禄外,各加公费;不许。

  出兵部员外郎何刚为遵义知府。马士英恶刚与史可法善,故出之。可法垂涕曰:『子去,我谁倚』?刚亦泣曰:『愿死无相背』!

  锦衣卫冯可宗疏言:『卫狱诈伪甚行,百里内鸡犬无有。且佥书官人人准状,民间细事动至倾家』。

  命给事中陈燕翼、行人韩元勋册封琉球国王。

  升罗汝元刑部右侍郎、邹之麟右佥都御史。

  黔将包琳为其下所杀。

  二十四日(丁未)

  大清兵取归德,巡按御史凌駉及其从子润生死之。

  许定国前哨抵归德,总兵王之纲退屯宿州,邀駉南下;駉不从。定国数使人招駉,駉拒之。归德垂陷,駉致书大清帅豫王曰:『駉世受国恩,当此天崩地裂之时,分应一死;所以隐忍至今者,实有望于贵国也。今沿河一带尽为贵国所有,可以勿言。倘江南半壁,得执事主持,力为贵国言之,如魏、晋、六朝故事,永为唇齿,修两家和好;则駉之愿也。如或不然,恐今日扬子江之凌御史,未必非昔日钱塘江之伍相国也』!王不答,遣人促降。駉斩其使,欲婴城固守,士民不从;駉服毒,不死。豫王至,礼遇之;卒缢死。豫王为之厚殓,题曰「大明御史凌公之柩」。润生亦缢死。

  福王许罪废诸臣输银复官。

  史可法疏言:『臣受命督师,无日不以讨贼为念。而人情难协、事局纷更,睢州大变之后,又有维扬之构。外侮未御,内衅方深;拥节制之虚名,负封疆之大罪:臣窃自悲也。先是,提督之命未下,高营将士汹汹,不得不容之镇静。本月二十二日,臣调兵北上,而李本身患廱未起;今不得已,先遣胡茂贞进发矣』。

  川督樊一蘅命杨展等攻叙州。马应试、余朝宗先登,展等继至,斩贼数千级,伪都督张化龙走;遂复其城。一蘅乃犒师江上。

  殿工落成,加恩史可法、马士英等。先是,进士英太保,士英疏辞;及叙殿工加太保,士英乃受。

  叙殿工,加恩史可法、马士英、王铎、高弘图、姜曰广、管绍宁、王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