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泊厂赴张星槎之约。归寓,亚蘧来谈。接筹安会知会,推余为名
誉理事。
二十日(三十号)。癸卯晴。锡兄之婿白少甫来簃,检点衣物,丹丈、孟禄亦寓目焉。啸溪同年来谈,合拍《浣纱记》“寄子”一出。至公度处复诊,病愈六七。访朗轩,不值。子刻彗星见西北方,除旧布新,孰谓天文不足信耶?二十一日(三十一号)。甲辰午后阴,大雨达旦,而农商部观察天文标举旗色报曰本日天晴,岂非话柄。至吴、冯二处复诊。至澜翁处偕诣桐琴甫处祝其庶祖母寿(所生二女,一嫁涛贝勒,一嫁良弼臣〔荣文忠之胞侄〕,而母遂以女贵矣)。家台演剧,票友为多,内行不过配合而已。夫人及惠、纶、懿、恩均往,冒雨而归,东方将白矣。
二十二日(九月一号)。乙巳午前仍雨。金筱珊丈来谈。未刻农会例会,议决之事极多。到家换骡车至冯处复诊,病愈八九矣。率惠在益锠夜餐,遇费仲深肃政使略谈。唐昭卿同年为余书扇,录近作《都门杂兴》九首。又出示王子年所作《虞渊》九首,感慨苍凉,格调高迈,不期似杜而自近之。当代东南名士以诗鸣者实繁有徒,而昭卿学问博雅,闭户吟哦,世鲜知者。余至去岁农会常聚而始知之。甚矣,北士之不善标榜也。
二十三日(二号)。丙午晴。未刻沈大京兆函请至署。京兆二十县呈递更定国体请愿书,推余领衔,而王铁珊、金筱山、李丹孙次之。余于共和民国深恶而痛绝之,况总统更替必争,争则必乱,吾侪将永无安业之时。改共和为君主,与吾衷固非剌谬也。王、金两君均在坐,久谈而出。归途过冯处复诊。
二十四日(三号)。丁未晴。天骤凉,可御夹衣。前夜受寒,至今不适。萧隐公归自粤东,至嘉应馆访之。又至吴、冯二家复诊。六钟至尹署赴沈大京兆之招,正客为徐友梅同年,陪客皆同乡也。两日在车中看《通鉴•陈宣帝纪》上之下、中之上。齐淮北绛城以城降陈。胡注:绛城盖虹县城,音同而字异。据此虹与绛同音,乃知京师人呼虹曰绛,是古音也。陈鲁广达克齐南徐州,以广达为北徐州刺史,镇其地,陈之北徐,即齐之南徐也。陈南徐州镇京口,故以宿豫为北徐州。齐北徐州镇琅砑,故以宿豫为南徐州。曰南曰北,各因其地之方向别之。南北朝地理错杂,最易使人眩惑如此。
二十五日(四号)。戊申阴。罗镜湘来谈。饭后命量婿、纶、懿改动话兰簃里间,以免感触。至兴宁馆为黄幼达诊疾,隐公陪往共谈。至又一村赴朗轩之约,冒雨而归。
二十六日(五号)。己酉晴。饭前至冯处复诊。午后预祝澜翁五十九岁生日,与啸溪同年同为主人,邀曲会诸君在三松精舍歌以乐之。亥刻散。
二十七日(六号)。庚戌晴。至吴、苏两处及京兆署诊疾,与叔詹大京兆密谈。灯下写大匾三字。车中看《通鉴•陈宣帝纪》中之下。周宣帝初立,从容问译曰(郑译),我脚杖痕谁所为也。对曰,事由乌丸轨、宇文孝伯。因言轨捋须事。此郑译谮轨而兼及孝伯。
语意甚明。胡氏乃以“事由乌丸轨”断句,而以“宇文孝伯”屆下读。注曰:“宇文孝伯何为出此言也!欲自求免死耶?然终于不免也。”误读史文,其诬孝伯也甚矣。以全盛之世,英武之王,身殁未几,祚即移于异姓,北周高祖、后周世宗是也。皆由嗣主冲幼,遂使文武摇心。孝钦皇后之贪立幼君,真大错也。高齐、宇文周典章人物,前半段多在魏世,后半段遂入隋朝。断代为书,分成四史,非断缺即繁复。乃知《隋书》五代志、李延寿南北史结撰之精心。梁武能容谢朏,隋文能容苏威,是二帝不可及处。经历世事,始知为谢、苏之难。
二十八日(七号)。辛亥晴。未刻至冯处复诊。诣农会筹备下月大会。鹿洛芬(文端之孙)愿以所办蚕桑讲习会归农会兼领,余意且踏看接收,再议管理之策。昭卿同年与余意合,因议决。出城践隐公、幼达之约,在嘉应馆畅谈。晚至东兴楼赴徐显庭之局。
二十九日(八号)。壬子晴。程伯葭自沪来京,挈其世兄过访。晚至福兴居赴润田之约,座唯张景韩,自津来改方,述其令嫒服药大效。坐簃中读《三国志•魏文帝纪》一卷,阅世既深,眼光顿亮,学问一道,与年俱进。古人耄而好学,有以哉。文纪诸诏,皆
渊雅有味,不厌频读。中平以后,天下大乱,寰宇分崩,民至此稍息肩矣。曹氏后裔获全,天心固不爽耳。
八月初一日(九号)。癸丑白露节。晴。祖妣生辰拜供。饭后祝六太爷五十九岁生日。至苏、吴、冯三处复诊。所患皆痢疾,余治之各异,皆有大效。冯老太太七十八岁,老健无异中年。轻用大黄(只五分),重用山楂、麦芽(共五钱),兼用钗石斛、怀山药,以顾脾胃。苏汉翘五色下痢,腹痛呕逆欲死,滴浆不下,邪毒上冲,势甚危险,用生大黄一两、生甘草一两为君,以荡滞清毒。吴幼芝夫人久病体弱,脉滑而无神,不任攻下,特师千金陟厘丸法,用防己、香豉、厚朴、杏仁、苏梗、当归等味,以解寒热而通壅滞。今人动执成方,为一概之治,医岂若是其易哉!至吉祥园观剧,东兴楼晚餐,均六太爷作主人。与夫人、恩女同车而归。半夜,大风。
初二日(十号)。甲寅晴。六弟生辰拜供。隐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