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二十年前尚无此风气也。余起而辞客,始失望而去。饭后至白庙胡同公寓丁姓处诊疾,癫狂见鬼,又经误治,恐难见功。朗轩来夜谈。饶三嫂来哭诉求援,始知石顽昨夜为执法处拘去。八钟月食,九钟后食甚,仅存一钩,十一钟复圆(去岁中秋无月,今岁中元无月)。
十六日(五号)晴。晨起天津三次拍电,请至津为李亲家太太诊病。午后快车前往,即下榻李宅。病起外感,误服黄芪、党参,将邪封闭在内,以致神识不清,势欲发狂。余以大黄、芒硝连下之,众谤群疑,余俱不顾,竟奏奇功。
二十四日(十三号)阴。住津九日,亲家太太病已复原,乃于晚车回京。抵家大雨,晚饭后为脚踏所绊,全身跌倒,如颓玉山,右臂右膝均受重伤,彻夜疼痛。
二十五日(十四号)阴。一日步履起坐皆不良,敷七厘散,略能止痛。
二十六日(十五号)黎明大雨震电,旋即放晴,伤痛颇减。饭后勉力写匾额三字,
联两付,扇一柄,皆因鬻字故也。润泽来问疾。隐公邀便酌,辞之。随意看《春秋大事表》表论廿馀篇。专精之学,得间多在无字句处。熟能生巧,凡学皆然。泛滥无恒者,终身不知此味。此次在津无事,细读《难经》,乃知其中神明至极。《灵素》出于汉以后人所撰,举师师相传之说,托为轩岐问答以申其谊。唯《难经》确出于秦越人,为医经最古之籍。徐灵胎释《难经》,往往据《灵素》以驳之,而不悟乃是《灵素》误袭《难经》,非式难经》误引《灵素》也。此经为文无多,义约而该,词简而深,熟读而精思,触类而四达,理法不可胜用矣。《难经》及《伤寒》、《金匮》所著诊脉法,全与后世左右分配者不同。余从《难经》大悟其法,当别为说详阐之。
二十七日(十六号)晴。伤痛复作,揩洗视之,筋肉现青紫色。年逾半百,体气衰矣。随意看书消遣,客来俱不见。
二十八日(十七号)晴。冯石卿延诊甚急,只得力疾扶杖前往。归又写大对一付。
灯下作农会会务纪要序言。四川巫朝辅携其师吴蜀尤信求见。
二十九日(十八号)黎明雷雨大作。午前至冯处复诊。午后至北城祥玉书、东城周子异处诊疾。伯葭来夜谈。
三十日(十九号)晴。饭后至冯、周两家复诊。大凡用吾之心光、眼光治人之疾,其效甚神。若执书本,据成说,则多不效。然则医之为道,全在神而明之。宋以后医家言,皆糟粕也。傍晚至浦信公司赴沈雨人之约,许久香、段少沧述江北先蝗后水情景,惨不忍闻,而计部犹设为种种恶税,牛毛蛛网以困待尽之民,国家之元气尽矣。朗轩来夜谈。
八月初一日(二十号)晴。先大母生辰拜供。饭后至农会议事。新刻匾对一律悬挂,焕然可观。至西长安门外张姓诊小儿病。朗复来夜谈。
初二日(二十一号)晴。六弟生辰拜供。吾自跌伤以后,至今肘膝作痛,今日又患齿痛,意绪萧索,无复生人之趣。萧小虞来谈,留午饭。抚今追昔,生事日艰,相对凄然。
至冯、张两处诊疾。作霖来夜谈。寄澜翁信。
初三日(二十二号)晴。沈赓虞先生殁于上海,命二少奶奶在广惠寺成服。饭后至吴子和、陶钵民处诊疾。朗轩来夜谈。
初四日(二十三号)晴。晨起闻饶石顽在行刑场枪毙。其所谋之事固罪无可逭,然半年中文字之交,闻其如此下场,为之惨怛,食不下咽。石顽有家属收殓,无需余为之料理。王殿臣、李师葛、李厚卿均来谈。饭后访朗轩,与梦陶丈、管述亭同议贻来年事。出城至冯处诊疾。八钟赴思缄之约。
初五日(二十四号)秋分节。晴。饭后至东安门外聚丰堂孔道会同人约议会事。西河沿本会为万秉鉴、陈桂荪盘据捣乱,正人君子却顾不前,人心涣散。余受王季樵前辈专函托整会务,势不获已。因与吾党六七人协谋排斥之策,偕赴会所整饬之。老万大肆咆哮,老陈弭耳不发一语(万阳恶而陈阴恶,陈之人品更劣于万,北京人无不知之。薛正清不知而误援引,遂受其害)。余仅料理丁祭事而出。至冯、张二处诊疾。又至庄处为二姊诊疾。
初六日(二十五号)晴。午初刻率宝惠至农会开周年纪念会,沈大京兆,鹤、袁二金吾均到,会员到者约五十人。午正开会,余登台报告周年经过情形及成绩。来客略有演说,遂散会。午餐后至霱公府及周子异处诊疾,又赴思缄处复诊。车中读《唐书•郭子仪传》(沈氏新旧合钞本),自首迄尾。因勖宝惠,凡公私论事之文,必当以唐人奏议为式(不必拘定陆宣公)。
初七日(二十六号)晴。午刻即出,至冯、需、陶、庄四处复诊。因治冯石卿滞下病,始知《难经》说五泄证之精确分明。徐洄溪执《灵素》以衡《难经》,批驳几居十之八九,是为驳《难经》,非解《难经》也。若使字字与《灵素》合符,何必多此一经。今观洄溪所释,多不得其解,间有高出黄坤载上者,唯误认《灵素》出于秦越人前,故所见俱左矣。吾于《难经》时有神悟,会当特为注释,以发其秘。澜翁为余生日特从津来,其
情可感。下榻话兰簃,谈至夜深乃入内。
初十日(二十九号)晴。余五十二岁生日,来客一百十馀人,亲友情谊有足感者,而六太爷、玉山侄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