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,未经两县税契也。挥汗如雨,不能构思著书。思缄、润泽均来谈。午刻丙女归宁到家。夜复雷雨。接江西盛少怡表叔信。读《通鉴•梁武纪》四。常州人谓配合丸、散、膏为割药。閤,閤字读如割,乃知方言亦有所本。龙溪与邓子和书云:吾誓于此学自分作何承受,此生自分作何结果。二语最要,即所谓立志也。余半生悠悠忽忽,一事无成,正坐此耳。
二十六日(十八号)黎明大雨,竟日濛濛如织,阴湿异常。天骤凉爽,著书甚多。
写对写扇。伯葭来谈。夜半复雨。
二十七日(十九号)阴,雨如牛毛。盖天空湿气所成,乃雾而非雨也。见火车烟囱之烟,距车不及丈,即散漫下覆地平,对面不见人。此空中雨湿之气,迷漫四塞,烟气为所压遏,不能上升,遂散而下覆。然则吾人在气交中者,其可以堪!饭后赴社政会改选正副会长。会员到四十五人,全体起立,坚请余及李丈连任,无庸写票改举。余力辞不获,拍掌之声如雷,只可就职。又票举评议员,宝惠得四十票,居最多数,为评议长。归寓著书,觉倦甚,酣睡一小时,起读《三国志》周瑜、鲁肃传以抒胸臆。
二十八日(二十号)竟日阴湿。存懋卿来复诊。景佩珂来问史馆旧章。朗轩来仵半日谈,晚饭后乃去。客去著书六百字。写扇两柄。
二十九日(二十一号)天竟畅晴。门人朱楚白新署博野令,来见。饭后率惠至农会,为定界事,朗轩来参观。归寓,伯葭来而已去。灯下著书。
三十日(二十二号)晴。发适翁氏六妹书并寿礼。饭后朗轩来。傍晚,偕锡兄至西长安街馀庆浴堂洗浴。灯下著书。两日论诸葛公杀刘封、马谡、彭义、廖立,自谓独具只眼,深达时势。接梁叔庄湖南书,史持叔湖北书。
六月初一日(二十三号)晴。挥汗著书。凡诣我以谋请托者,概谢绝之。吾自为谋且乏术,何能为人谋乎?炎蒸如此,不如坐话兰簃中还读我书。其尤奇者,镇江张君。与余无一面之识,无一刺之交,贸贸然登门造请,求为谋事,真天外飞来矣。报纸谓京师今日成一高等流氓世界,言虽谑而甚确。士风若此,世安得治?饭后至灵清宫访张珍午前辈,遍走不得其门。狂风骤雨忽至,横吹入车中,冠衫尽湿,疾驰而归。灯下仍著书。
初二日(二十四号)阴,午雨,又急雨一阵,拟趁凉著书,未一叶而心跳,遂搁笔。
随意看毛对山《墨馀录》消遣。接吴允森广西信。思缄偕朗存表弟来访。季申四哥被任为肃政使,力辞不至,可以风旧朝一二品大员矣。
初三日(二十五号)竟日雨忽大忽小,潦象成矣,若再杂以河患,则吾省岌岌可危。
午前著书。钵民赠磁州一带新出土魏齐碑志六种,皆铁路掘土发见者。磁州古邺郡也。诸志咸有古致,唯魏《张满志》劲挺秀茂、合虞、褚、欧阳而一之,真名刻也,爱玩不忍释手。因为钵民跋《张猛龙碑》及《石鼓》。五钟至织云公所赴内务部朱总长之约。宴毕,兼有电影娱宾,余以道远泥泞先行。雨骤至,抵家水深数寸,肩驼入内室。
初四日(二十六号)晴。著书。绍兴俞氏子介林耀庭来求诊。疾已不可为,姑开一方而去。存懋卿来复诊。五钟坐人力车谒赵次山年丈,略谈史馆事。至庆云楼赴衡亮生之约,十一钟归。
初五日(二十七号)早晴,著书。五钟顺邸以马车迓诊。归寓雷雨忽至,顷刻水深数寸。久雨之后忽起西北风,彩虹明彻,或可畅晴。
初六日(二十八号)晴。至贤良寺为内姊思缄夫人送行,留午饭。饭后偕思缄夫妇、采涧夫人,率丙、恩两女至山本照相馆合拍一照,与夫人同车而归。著书一页半。接丁文槎汉口复书。王尽初赠虎耳海棠两盆,乃亲手分植者,花叶皆似秋海棠,色亦幽艳,但花瓣较小,略具耳形,故以此名。所大异者,秋棠喜阴湿,此则喜骄阳,日愈曝则色愈妍,叶愈肥,因节令不同,故性情迥别。中国改用阳历,不特农家无所适从,即花鸟亦违其生性矣(如《月令》所载禽鸟)。此孙、黄无意识之举动,所亟当厘正者。宗室溥哲臣(濬)
来执贽(原稿此处缺一行。一一整理者注),遂执弟子礼。
初七日(二十九号)晴。接开封适顾氏表姑母信,穷困去乞丐不远。恻然伤之,由邮局寄去洋五元,以救目前。热甚,挥汗著书,精神所寄,不觉炎蒸也。晚至泰丰楼赴哲臣之约。夜热甚。
初八日(三十号)晴。午前会男女客各一。饭后出城,吊刘燮臣之丧。至恒裕取款,润田唤瑞记制六肴留饭。归寓伯葭在簃,畅谈至夜分始去,遂未著书。与伯葭论时事,感慨欷歔。“已卜馀年见太平”,诵放翁此句,尤觉悲来难遣矣。为伯葭题清於女史花卉大直幅。女史为南田公族孙女,世谓为公之女,误也。书画皆酷摹瓯香馆。作伪者以其为女史,前款多仿闺阁体,此由未尝见真迹耳。余展卷辄能辨之。夜热甚。闻上海热至一百零八度,必有暍死者矣。
初九日(三十一号)晴。随意看采涧新买小说书,因循遂度半日。未刻率宝惠至乡祠赴同乡之局。晚饭后大雷雨,顿祛酷热。写屏对五件,著书二叶。
初十日(八月一号)阴。饭后赴农会,与宝惠出城至恒裕晚餐。八钟至第一舞台观
剧,润田作主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