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让,完整停匀,童子习之,当无弊病。傍晚至三兄处久坐。读《通鉴•晋愍帝纪》。时局至此,虽管、葛亦无能为力。琅玡不救中原,颇为后世所讥。然此时江东内难未平,兵力又弱,无救长安之败,根本反致动摇。晋元之慎于出师,固与梁元之坐视父兄覆亡,厥罪有别矣。
初三日(二十五号)晴。夫人早车回京。饭后至润泽处行吊,至松筠庵乡人会议河务。滦州周采臣同年绘顺直五大河简图,支干分明,一目了然。又至天福堂赴董润泉之约。
初四日(二十六号)阴。贵寿云来谈。饭后至涛贝勒、朗贝勒、顺承郡王诸邸答谢。
归途访会臣久谈。读《通鉴•愍帝纪》讫。古今帝主坐降者,秦孺子婴,蜀后主,吴归命侯,晋怀帝、愍帝,(后)晋出帝,宋徽宗、钦宗以及十六国、十国中诸国主,其能善终者蜀、吴二主,宋初降主而已。固知金哀宗、明怀宗之死社稷,为最得其正也(隋末元末群雄不足数)。
初五日(二十七号)晴。同乡公推余及周采臣、王铁珊、冯公度赴津,会同李嗣香、李(原稿此处缺一行。一一整理者注)。下榻德义楼。两李君来访,斟酌办法。夜半雷电风雨交作,乃将四方久积之热气全数驱入楼中,故屋外飒然生凉,屋中反闷热过于平日,汗出如濯不能眠。洋楼不如中国平屋之适,于此可见。吾友铎尔盂君谓中国屋冬暖夏凉,大胜洋楼。诚然,诚然!无如洋迷者之不恤拂其性也。
初六日(二十八号)阴。巳刻即起,二侄妇挈升孙来楼问起居。李嗣翁邀至饭楼午餐,晤蒋艺圃前辈。饭毕六人偕诣交涉司公所谒朱帅,面陈来意,拟求朱督会同沈京兆合词呈请设顺直水利分局,特简局长以固机关而一事权。朱颇以为然,唯沈大京兆方以顺天府二二十县脱离直隶而独立(割文安、大城、宁河、保定四县归直隶),两方正争权限,未肯协而谋之。沈氏不量力度势,贸贸然为独尊之谋,举数百年前人所不敢分者而分之。不知我二十邑之收入,决不能供一省之用,境内河道,尤非独力所能举,将见其日入穷途而已。妄人争权攘利,自贻伊戚,我二十邑乃受其害,可恨可伤!,开县河务总办马蔎在座,皖人,在直隶五十年,于全省水道言之甚晰。朱督留饭,力辞之。谒澜翁久坐。至李处视丙女。又偕嗣翁同车至符曾处,补贺嫁女喜。澜翁来,同至德升楼晚餐,余作东。刘履贞约广兴里新红班花宴,辞之。
初七日(二十九号)阴。接二侄媳、丙女来楼作半日畅叙,午餐于饭楼。两钟后附快车回京,挈升孙先归,澜翁、玉山侄送至新车站始去。余与公度独占一头等车,舒快已极。新买西北角崇氏之屋于今日开门通过。
初八日(三十号)阴。竟日不出门。持叔南旋,为作丁文槎信(江汉关监督兼交涉使),遣宝襄送至车站。晚凉可喜,偕张、袁、蒋及惠至龙海轩夜餐。夜雨。接量能夫妇信。
初九日(七月一号)晴。饭后至农会议事毕,循行阡陌一周,雨后新绿,满眼蔬谷怒生,清风徐来,胸襟舒畅。会中设菜点,皆畦间产品也。出城为(原稿此处缺一行。——整理者注),甚苦。会、朗均来夜谈。余熟于晋宋间事,而于萧梁一代则不甚记忆,因辍读《通鉴•晋纪》,改从《齐东昏侯纪》看起。
初十日(二号)阴。午初至万寿西宫为张润泽胞伯朴灵点主,盖自乙未年至今,余为张氏点主六次矣。设宴甚佳,饱餐后趋至十刹海会贤堂,与李、周、王、史、冯五君会齐,偕谒沈大京兆,以所求于朱帅者求之,沈公亦以为然。微雨遂出,顺路至农会,定星期日公请大京兆之局。半日间由极西南至极东北,奔驰往返,殆及四十里矣。会贤堂前茶棚栉比,男女杂沓,恣为冶游,湖影花香,变为桑间濮上,风俗之敝,一至于此!礼教之防尽撤,欲求久安长治得乎?自吾有生以来,尹京兆者推周小棠、陈亦舟二公,盖赵、张、
二王之亚,而小棠先师(壬午乡试监临老师)慈祥岂弟,遗泽尤长。师殁后,曾由乡前辈呈请,在通州建立专祠,地方官春秋致祭。民国肇建,祠为州议会所占,几于毁堂撤主。
先师从子笠航世兄(志恭)来谒,且携吕镜宇、邵伯英两年丈手书,托余料理保存,由余领衔具呈顺天府,请为保护。今日得沈大京兆批复,极致尊崇,并出示饬通县格外保护。
从此樵梗不犯,肸蚃长存,或稍申崇德报功之诚乎?晚颇凉爽,珩甫来谈。读《通鉴•齐东昏纪》讫。
十一日(三号)晴。何颂耆、罗镜湘来谈。排谢客单,遣宝懿谢南城西南路。伯葭来夜话,多肺腑之言。程松园盛称戏鱼堂本《东方像赞》。检吾所藏戏鱼,有《黄庭》、《曹娥》而无《像赞》,或潘氏刊单行本乎?戏鱼中《官奴帖》,精神远出戏鸿、快雪上。鲁国《祭侄文》,余藏有明罗一峰刻本,持校戏鱼,各有胜处。
十二日(四号)晴。
十三日(五号)阴雨。社政进行会开两年纪念大会,重举正副会长。副会长李五丈宣布辞职。饭后至农会公请沈大京兆,相与循行阡陌间,公宴尽欢而散。闻教员兼园艺科史筱坪归山西仓头镇,在阳高下火车,易骡车而行,途遇劫寇,枪伤两腰甚重,退回阳高,发电求救,遣堂役王春驰往接之回京,入医院治创。世途荆棘,可畏可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