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落,殊非易事也。在三兄处久坐。四钟至教育统一会,推举职员,始与汤辑五、章太炎两君相见,两君亦殷殷致久慕之意。研究至七钟乃散。在乾祥买米,步云斋买鞋,乾昌
买茶叶。在恒裕取回汉冶萍铁厂新换凭单。归寓,南园在此久候,晚饭后去。复程伯葭书。
二十七日(十一号)晴。金小山丈来久谈。午后闷热殊甚,日西时始出城吊汪聘臣太夫人之丧。夜,在庭心纳凉。接陶兰泉信,又崔子禺丈信。东城裱褙胡同民产一孩,共十二目,面部两目,自胸至脐,排列五对。其母欲弃之,家人不忍,仍乳哺之。此人痾也。
风雨怀隐公大道倘榛棘,乾坤无坦程。斯文理不灭,讵关人重轻。黯黯风雨至,喔喔晨鸡鸣。
独抱守先志,更增怀友情。绳瓮乐季次,沉冥口君平。口口人海内,肃然古先生。
(原稿此处空两行。一一整理者注)
二十八日《十二号》阴。隐公、肇生来访,偕步太平湖,饭后始去。林隆山之弟子福建周少濂(祖颐)来谒,穷京官之失业者不知凡几,恻然伤之,竟无法拯之!客去,看《民立报》,有章行严法律改良一篇,根据学说,发为探本之言。余因悟社会学亦从此发生。反复读之,殊得深味。儿辈阅报,唯看新闻、笑话及嘲谑之文,于此种政理学说,从不留意,固由程度相差,亦是志识凡下,安望其有成乎?傍晚,与锡兄在西长安街西口理发所推发。
夜复雨。复子禺丈信,又兰泉信。
二十九日(十三号)竟日阴雨淅沥。金小山、王慕圻叔侄约期来商顺天府官办高等学堂事。午刻赴隐公为子恕设饯之约。三点钟赴社政会,会员因雨途,到会者不及三分之一,未开议。
六月初一日(十四号)晴。裁去仆人、更夫各一名。午后至辅仁义塾,集学生三十二人而面试之(勤惰,讲书,习字、算学),各定分数。有翟姓幼童,甫十龄,讲书明白得神,字亦佳,余嘉奖甚至。直至日暮始毕。访仲瑀于醒民报社。
初二日(十五号)晴。闻梅叟病笃,急往视之,至门则白纸满目矣。至寝室抚尸痛哭。二旬不见,遽作古人,知交日稀,感伤不已。询知丧具尚未买妥,乃偕哲生表侄赴福寿相材,有楠板甚佳,以六百金得之。南皮张文襄之薨也,棺必美材。在骡马市鸿远相得阴陈桫板一副,价一千五百金,其实河柳也,价仅数十金耳。当时亲友觉其劣而不敢言。
肆伙未沾其利,又忿肆主张姓之欺人太甚,泄之于外,众始知之。文襄元辅名人,附身乃得柳木,与贫户等,岂此中亦有运数耶?福寿掌柜孙子久即便宜坊掌柜也,邀余饭于坊以酬劳,兼邀润泽相陪。饭罢在恒裕取利仁息金。又至何宅一行,始入城。
挽梅叟就我定诗文,耆宿虚心,如公有几?佳辰赏花月,旧游若梦,触景生悲。(皆实事也。)
初三日(十六号)晴。河南大侠王君天纵(字旭九)介唐成章请余相见。晨八点钟访之于遂安伯胡同寓中。一见纵谈如平生。王君质直尚义,招纳亡命,纵横河朔几十年,官军无如之何。绿林豪杰俯首受约束,良民赖以保障,亦奇人也甫三十四岁)。又见其幕友张鸿恩(字锡三,邓州人),武昌起事元从也。午刻归寓。夜雨。
初四日(十七号)阴。巳刻即至何宅,对棺拈香,又触平日之情,不禁痛哭,又与适于氏表妹相向而哭。余为今之伤心人,无所触尚往往欲哭,况临好友之丧乎?熟人接踵而来,谈至四钟始行。赴愿学堂顺直公益会,诸君讨论会中进行方法,多作宽缓疑似之言,余素持猛进主义,至此颇不能耐,起作激昂之言,满堂拍掌,会场精神为之一振。夜饭后。
新甫大兄拍电,请即出城为晋甫六兄诊疾。情甚迫切,急驾马车而往,见其喘迫冷汗,定一平胃方以固根本。
初五日(十八号)晴。增仁卿(元)来谈(起居注旧属,咸安宫门生也)。高绪周、白仲三均来交公事。接大兄汇洋七百元(余二百,六房五百),分存恒裕。为晋甫复诊。丁大京兆在座,讨论顺天学堂办法,可省北城一行矣。
初六日(十九号)晴。正在午餐,忽接城外拍电,晋甫六兄十点钟逝矣。陡觉悲酸攻心,不能下箸。宝惠知余伤感必深,力劝勿食。适仰恭偕其弟公择(祥选)来执贽学医,略与周旋,即奔赴钱处哭之。五日间两哭好友,吾心碎矣。人生大梦,百事皆空,释氏脱离世界,良有以也。料理凶事,非余所谙,含悲枯坐,惘惘若有所失,乃别新甫大兄而归。
于氏表妹在寓,相与话梅叟病情及诊治之谬,又增哀感。
挽晋兄哭何梅叟才半旬,入室痛人琴,热泪几何供屡洒(眉,复一何字,虽不同意。究是一病);识灌仲孺胡太晚,对床话风雨,素心默数正无多。
初七日晴。毓如丈有拟上参议院化除省界意见书,余为斟酌数处,未刻赴社政会。
附记议事日程:一、李副会长化除省界议案(初读)。二、刘会员宇启多设工厂,养济院,收纳沿途乞讨贫民议案(初读)。三、李会员汝国旗须用华材,招牌须删洋字议案(初读)。四、唐会员天爵报告丁京尹上次未到大会缘由。第一案通过付修正。第二案先付本员修正。第三案通过。会场公议,天气过热,暂改时间为上午九钟至十一钟,付文牍处通告。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