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自与桂花、茉莉等不同,昔人尊为君子香,有以夫。评录《律髓》两类。写应酬多件。傍晚至畅叙园赴杨蓺孙之约。得延平书并洋一百元。
廿二日晴。徐少良自鄂来。盛萍旨前辈来访。评录《律髓》一卷。《东方杂志》载元宗王阿鲁浑(镇波斯,号伊勒汗)致法兰西王腓力书两通,皆蒙古文,今俱译出。盖一与法约夹攻回回,一告即位也。末署兔儿年、蛇儿年。元人称年支类如此。唯文中有豹儿年,恐是寅年之称。岂以豹作虎耶,抑译者误虎为豹耶?书上盖二巨玺:一为“辅国安民之宝”,一为“真命皇帝天顺万年之宝”。两书皆然。当是伊勒汗世守之印。以宗王而称皇帝,岂元代镇边宗藩之称汗者,即无殊皇帝耶?此皆足以补正史所不及。明初修《元史》均汉人,不通蒙文,且先代事迹辽远,西北边与内地隔绝,其时又无官书记载,故史皆略之。今欧洲文字大通,其轶时时见于各国,实考古者之大快也。
廿三日夜雨达旦。午刻复雨。访梅叟问病,坐养园久谈,绿阴殊胜。入夜复大雨如注。以洋八元在缪丈处买《续碑传集》,凡八十六卷,起嘉庆朝,迄光绪朝,体例本之正编,而稍有变通,缪丈一手编辑。督抚录先大父、先高叔祖、先伯父。守令录五世族叔祖子宽公。科道录外王父蒋子良先生。肃然兴绳武之思。
廿四日晴。屠禹航来剧谈。饭后访珩甫,同车祝袁大嫂五十生日,复偕至恒裕食西瓜,啖清煮羊肉肚肺。雨大至,俟止乃返。抵寓又大雨。连夜为子侄讲授《大政治家•管子》,每夕讲一章,约至秋凉可毕。古今中外法家精义尽于此矣。
二十五日阴。伯葭来别。景之甥三十生日,饭后往贺大姊。又至连雨亭处贺喜。五钟至白米斜街,赴张君立之约,坐平台看荷花。夜复大雨,荷盖连顷,其声甚喧。隔窗望对岸楼台灯火,几疑身在江南也。雨止始归。改礼部为典礼院,以大同相国掌院事,郭侍郎副之,设学士、直学士十六员,凡各署裁缺人员杂置其中,清要之选至此大轻矣(肚以比肴中之大杂烩)。
二十六日晴。饭后祝增将军生日。贺聂献廷迁居老墙根(自置之屋)。评录《律髓》春日类。张芝生自津来。夜复雨(闻城外雨尤暴)。写扇两柄。西汉传经诸儒多奇姓,为后人所不经见者,今就《汉书•艺文志》(以下所引人名见《汉书•儒林传》,《艺文志》殆恽氏误记。一一整理者注)略识之:传《易》(马干)臂子弓衡胡主父偃乘弘毌将永传《尚书》炔钦假仓庸生涂恽传《诗》浮丘伯后苍(又《礼》)翼奉食子公髮福传《礼》公户满意闻人通汉传《春秋》胡毋生赢公眭孟泠丰筦路堂谿惠冥都皓星公(又)五鹿充宗二十七日阴。先大夫忌日拜供,距已卯三十三年矣。当时情景犹在目前,思之心痛。
饭后督铭、骏检收各书,择其精本移藏于书室玻璃橱中,未毕事而翰西来辞行,三兄亦来,
遂暂辍。此皆十馀年节缩衣食而得者。宋椠元刊,余无力购置,而明及国朝精校精镌之本,其可贵不亚宋、元,康熙朝殿本尤胜。吾子孙勿轻视之。接医学堂甲班学生匿名书,以奖励之不可必得也,丑诋余,其词鄙俚,为儒者所羞言。余不怒而伤之。三年辛苦,筹款讲书,所得如此。今世学生志趣之卑污,道德之堕落,可以想见。悲哉,悲哉!废科举,立学堂,不能不叹息痛恨于南皮、长沙二张矣。
二十八日阴,微雨。先大父生辰拜供。饭后至会贤堂,赴袁仲数(爽秋年伯之子)、冯昆圃赏荷之约。四钟赴农务总会,同乡公推余掌会事,固辞不获。灯下甚热,检《三国•蜀志》读数传。余治《国志》廿馀年,每读辄见新意,读之垂熟,政治、文学胥在是矣。
二十九日饭后访杨少泉,移交起居注所存公项一百六十一两。至医学堂,诸生咸力辨匿名书,指天日为誓。群疑出堂生王姓所为,平日声口符,笔迹符也。堂中有此败类,真令办事者寒心!又至恒裕存公善堂公款二百两。又至休宁馆与汪子贤、汪伯吾、潘镜芙合议爽卿夫人抚孤生计。余虽至亲,然处人骨肉之间亦殊不易。归途为大女诊病。灯下写扇两柄,读《蜀志》一卷。
三十日阴。起甚晏。未刻至东车站,为意大利署使臣博兰璧拉及其妹送行。遇胡干卿,偕至大观楼便餐,余作东。答拜城外客,与梁长明畅谈。城外泥深没踝,其号称马路者,则大起大落,崎岖过于山路,与西城内如两世界也。灯下写扇两柄。致河南宝兴隆冯石卿信,寄顾表姑母洋三十元,次伯助款也。复读《蜀志》毕。陈氏《蜀志》各传,皆以诸葛公纬之。东云出鳞,西云露爪,所见者云也,实无处而非龙也。大而调遣之方略,赏罚之政令,小而一语之加,一拜之施,皆特书之,奉忠武侯为论定。分之各为片段,合之则为一大片段,创史家未有之奇。先大云公谓史公义法,承祚得其四五,正谓此也。宋明肤儒,龂龂于正统之辨,訾承祚,扬魏抑蜀,甚至轻信报怨之说,几以秽文污之。如此读书,冤屈古人,汩没性灵,遗毒后生,可称三害。
闰六月初二日晴。因学堂筹款借旧火枪事赴津。四点二十分快车开行,七点二刻抵新车站,澜老、承庆侄相迓。与澜老夜谈,下榻上房西厢。黎明两日并出,动荡良久,始合为一(此上月廿一日事,澜翁盖亲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