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京师亦难安枕。此正我君臣上下卧薪尝胆、全力保邦之时,而非创制显庸、文饰承平之时也。度支部预算宣统三年财用,出入相抵,亏三千馀万两,此后追加之数,尚不止此。不知九年筹备之案,将取资于何款?若再贪慕美名,厉行不已,恐功未见而国已亡矣。宜将新政浮费痛加裁汰,专注意于练兵、外交,为救危之策。夹片则弹章也。
初八日晴。巳刻诣保之先师处,衣冠端坐写神主。午饭后归。未刻在精舍请客(正客连仲甫、吴佩蔥、林梅桢、金溎生、张子晋)。伯葭畅谈至夜深乃去。为伯葭题所藏先南田翁画册。
初九日晴。以重阳糕荐祖先。二侄妇二十岁生日。闻南号源丰润、裕源等处倒闭,急检藏钞赴恒裕掉换。市面颇现恐慌。今年南方大商号屡见亏闭,富者骤贫、贫者益困,中国财计危险若此,岂能终日安乎?忧郁不怡者竟日。饭后偕锡兄至公善养济院清游,登吕祖阁远眺,平楚青蔚,大有乡村风景。又在蔬圃流连甚久。珩甫来夜谈。灯下又增一片。
附录正折总冒一段:窃维日韩合并以来,日本奸谋,终必进窥东省。此时就地布置,已觉无可设防。
东方若危,京师岂能安枕?臣愚以为,此正我君臣上下卧薪尝胆、亟图保邦之时,而
非创制显庸、文饰承平之时也。朝廷举行新政,已数年矣,朝订一章程,夕立一局所,立宪二字徒为私人耗蠹之资。闻度支部预算宣统三年财政,出入相抵,各省共亏七千馀万两,历年追加之数,尚数倍于此。臣不知九年筹备之案,将取资于何款?搜括及于毫末,挥霍等于泥沙。名目日增,民生益困。祸在眉睫,尽人皆知。若犹贪袭美名,厉行不已,恐功未见而国已亡矣。
初十日晴。评阅札记全份。饭后诣讲习馆。申刻张芝生借精舍觞余,座客不多,子婿辈皆与焉。
十一日晴。呈递封奏,共一折三片(京师市面扰乱,钱店一日关闭十八家,小民持纸币不能得一钱,生计大困,因增一片,请度支部拨数十万金,发交商会维持市面)。卯刻入内候事,在史馆略坐,事下即归。刘仲鲁同年来馆,稍谈,归寓会客。申刻赴北洋第一学堂同乡议事(开平赎矿)。访朗轩,为其夫人诊疾。第二片奉谕旨:法部知道,钦此。
秋雨有怀笏斋秋心已寂寥,况复潇潇雨。枯叶喧如潮,孤灯悄无语。朱楼酒正酣,笙管暖歌舞。
焉知白日短,但觉华年贮。画梁筑燕雀,碧港鸣蟪蛄。颇疑秋风悲,不入达官腑。我生夙多病,沉忧徒自苦。黄华冒雨开,一醉忘今古。
残醉夜中醒,忽怀素心人。西风吹梦影,飞落晋河滨。结契同所嗜,知心贵一真。
岂无倾盖交,不如夫子亲。并门壮右辅,多绣称分巡。民力葆元气,士风追古醇。美哉山河间,长使功名新(〔眉〕笏斋以冀宁道领山西实业,近兼携提学使)。令闻传固喜,离情舍未申。君鉴碧玉影,应念东华尘。(总要字少意多,晦拙胜于浅滑也。)
十二日晴。午刻至广和居,赴王道溥(保山人,西岑先生堂弟)之约。归途诊吴氏甥病。到家检点行装,四点钟附火车赴津。七点钟抵新车站,澜翁已偕玉山侄以马车亲迓,同车至经司胡同寓中下榻焉。
十三日晴。晨赴对门李子赫家行吊。午后诣顺直咨议局为顺直学堂筹常款,晤王君古愚、谷君霭堂、张君祝笙,允于通省教育经费中匀拨常款,列为议案。访赵智庵侍郎,园林小景,曲折可喜。智庵宦情尽消,专为隐居计,殊难得也。申刻邵小汀、许仲衡约饮第一楼,散后赴天乐园观剧。观李子赫家出殡奇丽,为生平所未觏。
十四日晴。午刻谒陈制军,便衣出见,谈甚久。至巡警道署赴舒宾如之约。拜天津道洪翰香观察,未晤。访张芝生略谈。至聚和成赴大德通马春波之约。午后制军即来答拜。
偕澜翁至恒利买金饰数种,价银四百三十馀两,在大德通支用。讲习馆札记,在京未阅毕者,携之行笥,灯下评讫,始就枕,几四鼓矣。夜雨。
十五日阴雨。八点钟赴新车站,洪翰翁来送。九钟开车,与澜翁、玉山一揖而别,此次澜翁照应周挚,情意殷殷可感也。十一点钟三十五分抵前门,归寓午餐。诣讲习馆。
连日应酬征逐,夜不得眠,倦甚,夜早寝。
十六日晴。午后至北城,祝风禹门将军年伯母寿。至顺天府为丁少兰京尹如夫人诊疾。
十七日晴。门人黄补臣、廖子方来久谈。请隽丞代阅学堂试卷,余复阅加评。绶金以新得隋唐石志三种拓本见贻,乃洛潼铁路动工得自洛阳者,皆古北邙墓也。晚,至大德通还清天津用款。
十八日晴。午后至医学堂,执事员皆出门,在翁甥、铭侄宿舍中,查其近作课程。
又至津浦铁路公所公举董事员、稽查员。
十九日阴。管夫人忌日拜供。潍县郭鉴光(字镜溪,直隶河工通判)介田介臣来见,介臣之表弟也。其人颇伉爽。饭后诣史馆。又至顺天府复诊,以董希文叔岳切托于京尹。
又赴张君立赏秋局,夜分始归。大雾对面不见人,沿路电灯皆在朦胧中,雾气霑衣尽湿,人中之最易受病,急阖窗户避之。评阅札记全份。
二十日霜降节。阴。子方来就诊,论时局颇无顾忌。余揣中国大局,民气已伸,政府不合法理之政令,将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