)。又接梁玉齐日本信。量能蒙戴尚书札,派地方审判厅行走,分民事第二庭。
十五日晴。出城祝吉甫夫人生日,阍人拒不纳。对宇访亚蘧,又不值。乃饭于大兄处。归寓朗轩、楚南来谈,英商福公司争晋矿,外部久不得要领,调晋臬丁衡甫来议之,事将就绪,而不利于其间者(〔眉〕外部侍郎梁敦彦)从而作梗,反默右英商以鯖龁之。
余闻之甚忿,乃草疏,请朝廷专责成丁宝铨使此案速了。夜,大风拔木,噫气怒号。
十六日阴。风犹未息。晨起即赴编书处,改杨少泉所拟进呈起居注前表,久不作骈文,俪事摛藻殊窘。阅《学校考》三卷。接伯诚侄江西新城税局书。萧敬斋以王铁夫先生书牍七叶求售,内有拟宋元古文十家目录一叶。
十七日晴。遣贾供事携起居注印片呈递封奏。余动身稍迟,又因路冻,不能速行。
至东华门,知毓鼎蒙召见,在第二起。顾表已九点钟,乃步行疾趋至景运门,则军机大臣入对将退矣。其时圣驾尚坐乾清官,毓鼎商之内奏事处,令其代奏:“臣鼎已赶到,取上进止。”内监瞻望,不敢进。乃谒枢臣陈明迟误。余自己亥十一月后,不独对者八年矣。今幸得接龙光,乃以稽延自误,回寓懊恼不堪。午后至恒裕。又访珩甫。上灯时入城,朗轩来问讯。(封奏有旨:外务部知道。)
十八日晴。具折自请议处,径认迟误之咎,未敢再以骤病及覆车托词欺罔君父。又递牌子补请入见。适今日上诣太和殿阅祝版,有挪动,例不叫外起。八点二刻,牌子发下,折子依议,交部议处。归途访朗轩,相对太息,略进点心而行。至石驸马大街东口,有二苏拉大喘奔呼,云有旨着于廿二日递牌子,预备召见。闻之殊出意外,各赏以五千文。急作书通知大兄及朗轩、景韩。翰林院旋送来内阁交片,内奏事处口传谕旨:翰林院侍读学士恽毓鼎,着于二十二日递牌子伺候召见,钦此。伏念言官递封奏,误召见,实属咎无可辞。乃圣主非但不加训斥,转于牌子发下之后,改降特旨,定期召对,诚非常之恩遇也。感仰不可名言。
衡甫、朗轩、珩甫皆来问讯。朋友相爱关切之深,有足感者。留三君作长谈,傍晚始去。
十九日晴。出城至大兄处午饭。访梅叟。至全浙馆赴江浙铁路代表人公会,到者百馀人。代表诸君登台演说,此路遵旨自办,不收外款,全出两省绅商忠爱之忱,集股已四千万元,无须再借洋款,痛陈借款造路之害。因余廿二日须入对,恳为代达,余允之。继有他人演说,余遂出。访朗轩于大德通。有山东人韩子贞,善看八字,朗轩深信之,以余
命嘱看。所言虽不尽可凭,然谓余有胆识,肯任事,立志坚定,不能随人转移,却能肖余为人也。其论大兄则反是,似亦近之。朗轩邀饮惠丰堂,由前门而归。得笏斋书。
二十日晴。吾苏代表人许久香、王胜之两同年见访。饭后入西长安门诣起居注堂,见满汉主事、笔帖式廿三员(全署司员皆到),议定整顿公事章程,添设当月司员及分津贴办法,各员皆遵办。起居注正堂属之仪自余始。出东华门诣盛杏丈详问苏杭甬路事始末。归路谒袁慰廷枢部,未值。拟作朗轩母夫人寿序,在车中构思布局,归寓篝灯起草,一挥而就,计七百馀言,为时不过两刻,文思尚不甚钝。然脱稿后觉心跳耳鸣,此心血亏耗之征,非少年时可比矣。见日对镜,忽见白发数茎,老象渐来,不胜怅惘。
丁未十一月廿二日递牌子伺候召见。黎明大风忽起,行至景运门外,几不能展步,在朝房少憩。八点二刻钟传旨,命臣第二起入见。入乾清门,在丹墀西小屋静待。九点二刻钟,皇太后、皇上召见于乾清宫。上先问前日致误之故,臣以道远行迟对。慈圣垂询住宅在何处,距大内若干里。随问学堂利弊,营口近状,金币轻重得失,外省吏治,臣皆安详以对。上命下,始退。归寓,衡甫、朗轩、珩甫即至,详问情事,皆友好之关切者。留其午饭,畅叙至暮乃去。沈子封丈、孙文卿、王胜之两同年来访,探问上对于苏浙路事之意见。默揣慈意及语气,甚不以绅民争执为然也。嗣阅邸抄,有旨禁开会演说,系专指日内两省代表人而言。下愈激,则上(〔眉〕此上字不抬写)持之愈坚。朝廷之是非与草野之是非相反,则上下相敌而国是愈棼,自古局面如此。自去岁预备立宪,朝意颇欲注重舆论,乃中外学生不善体上旨,动辄纠众干预政事,一再电达政府,恫以危辞,朝廷遂疑民权之不可重,民气之不可过伸,天下遂自此多事矣。接长芦张馨庵都转信并公善堂捐款二百五十两。
廿三日晴。晨受煤气,一日不快。午后勉至编书处一行。袁珏生、贾子咏来谈。
廿四日晴。宁河谈玉海来见。出城答拜叔芾。补祝保之师十九日生日,致祝敬二十金。在恒裕少坐,至嵩阳别业赴乙酉消寒局。自请议处事,询之考功云,未见交片。随询枢廷诸君,云堂上未命片交。因探诸枢邸,始知十八日复传召见之谕下,此件即邀恩宽免矣。慈注优隆,闻之感涕。特毓鼎未奉明文,入对时即不能叩谢,未免少此一层过节耳。
又闻近日枢邸及项城在上前力保才堪大用,故有十七日之召,既误班而圣心犹不能忘,遂有口传之谕。
廿五日晴。辰刻入翰林院,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