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。上大怒,褫赵启霖职,并申戒言路,倘再妄言诬罔,定予严惩。闻者咸短气。臣谨按,此事有无不必论,赵启霖亦不足惜,唯国家设立言官,特许风闻言事,原欲其搏击权要,以警奸邪而肃朝纲,若科以反坐之罚,则此后谁复敢犯权贵,致蹈不测之诛乎?言路结舌,主听日蒙,恐非朝廷之福也。
初六日晴。天色昏蒙,日光不燿。表兄梁佶人同年(恩霈)来访(山西人,壬午同年),午刻诣编书局。出城至杨荫北处诊疾。酉刻与惠儿赴刘靖孙大令(景熙)之约,陪客唯李五丈一人。农工商部尚书振贝子请开差缺,奉懿旨允行,奖誉其父子甚至。贝子此举盖欲稍塞论者之口也。
(〔眉〕此下数日失记,特补录大事。)
初七日都御史陆宝忠疏言,言官语虽失实,心实无他。近来政府用人往往不洽舆论。
赵启霖所论未始无因,请开复原官,置之谏垣,以作直臣之气。
初八日御史赵炳麟疏言,言官不宜获罪,言路不宜沮遏,语尤激切。上虽不允其开复,然为之申谕言路,遇事仍当直言敢谏。两公此疏有功朝廷,可光日月矣。余亦草一疏,申救赵芷生,谓言官不当反坐。拟于初九日入告,乃迟一日而明谕已下,不及上陈。此余审缓之过也。寿州师因复奏一折,大为清议所薄。癸卯门人有欲上书请削弟子籍者。闻有一匿名书诋讥甚至。
十二日晴。同人因津镇路事,直隶推李嗣香前辈、张伯纳同年及余,山东推王爵生阁学、徐梧生国子丞偕赴天津谒袁慰帅,面商办法。八点钟早车开驶,十一点钟抵津,诣造币厂午餐,移行装下榻于旧东门内(今已无城)嗣老寓中。
(原稿此处空一行。以下失记。一一整理者注)
五月初六日具疏劾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瞿鸿禨居心巧诈,蠹政害民,交通报馆,漏泄机密。次日奉朱谕,着开缺回籍,以示薄惩,所援引之儿女亲家法部右参议余擘康革职。以小臣一言,不待查办,立予罢斥,自来所未有也。
初九日量能婿、娴女来京。
(原稿此处空八行。以下失记。一一整理者注)
七月初一日,立秋节刘正卿同年新充国史馆提调,病久不能出,余再署提调,而大兄因家难频仍,杜门不出,余遂兼摄两人之任。九点钟到馆,未初归寓。闭户自缮封奏,劾粤督岑春煊不奉朝旨,逗留上海,勾结康有为、梁启超、麦孟华,留之寓中,密谋掀翻朝局,
情节可疑,请密旨查办。康、梁皆自日本来,日本日以排满革命之说煽惑我留学生,使其内乱祖国,为渔翁取鹬蚌之计。近又迫韩皇内禅,攘其主权,狡狠实甚。余惧岑借日本以倾朝局,则中国危亡,不得不据实告变,冀朝廷密为之备也。蔡伯浩、顾亚蘧来久谈。夜,雷雨。
初二日晴。呈递奏折。六点钟自家起行,七点二刻至宫门外,诣法部大理院公所,与两署值日诸公畅谈。九点钟事下乃行,到家略眠。因顺直水灾,被害者九州县,至松筠庵与同乡诸君商赈济之策。傍晚,探听知折留上,未发枢臣阅,但谕令发密电召湖广总督张之洞迅速来京面询要事。
初三日晴。半日会客(余定日行事件,自十点钟至一点钟为会客之时。午后或出门,或治公私各事,则不见客矣)。三兄嫁女请媒,余往同作主人(男媒李毓如,女媒顾亚蘧)。
散后至编书处。任觐枫偕其乡人王玉琳来见。
初四日晴。午后风雨顿凉。至长椿寺吊华允卿同年丧。申刻赴献廷聚宝堂局。奉上谕,两广总督岑春煊着开缺养病,以示体恤。张安帅升粤督,林赞虞侍郎由枢辅出为河南巡抚。
两月中,毓鼎所上两疏,皆立见施行,又皆重大之举,圣明过听,益当勉自收敛,以避嫌忌之乘。
初五日阴雨。门人盐山刘景梅(宝亭)来谢,优贡朝考得一等也。午后冒雨访珩甫,至松筠庵议事,拟联衔请赈帑,同人推余主稿。又至前门购物,上灯后始归。接次寅信,初三日至新城县受事。陆军部改官制,宝惠调承政厅行走,充秘书科一等科员。遭际逾分,以兢业勤慎勖之。秘书科专主奏稿,余命其熟读陆宣公、曾文正公奏议,余尝得力于此也。
初六日晴。巳刻诣史馆。两点钟至承春洲学士处,与沈丹箴、甘少南晤商张化铁路事。答谒吕镜宇年丈,未值。出城至陶然亭赴冯润田之约。丑刻彗星见于东方,在井度。
初七日晴。热甚酷。巳刻诣史馆,请诸公复校《皇清奏议》,余审核销签。迨出东华门,将下键矣。酷暑伏案竟日,头目昏眩,殆不能支。归路赴李光铠便宜坊之约(李号厚卿,安徽六安州人,介贡缉熙来见)。买《姑孰帖》残本一册,乃翁覃溪先生所镌,内有东坡帖,亦大开,钩刻甚精,上荆公诗古风一篇,作小行楷,它本所未见。
(次日此本忽失去,遍觅不得。今日偶检书架,忽得之。乃当日误入医书中,收入架上也。因从九月十二日接续记之。)
九月十二日晴。呈递封奏正折,为顾、黄、王三儒从祀,自三月间交部议,几及半年,尚未复奏,请饬礼部从速定议。圣庙东西两庑各十九间,现在仅馀三龛,若三儒列入,便无隙地。方今文化大启,岂可谓三儒而外,从此更无从祀之人。请饬学部酌量扩充,以俟来哲。两庑位次以时代先后为序,东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