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车,离家较近转思家。南风十里鸳鸯锦,开遍连畦罂粟花。
十六日一旗会馆即席(补录)
颦眉笑口小蛮腰,一曲当筵意自消。飞絮沾泥将十载,春风重与茁长条。
枯树(三月十五日作此诗意有所指)
舒惨常承雨露私,十年虚负栋梁姿。纵饶蔽日拿云势,可怕霜凋雹碎时。托体几人伤远荫,馀青空自衍旁枝。天心摇落原如此,争奈湘潭悟已迟。
二十五日晴。午前风甚大。五十里淇县尖。史大令迎送谒见如前。临行诣县答拜。午后晴暖异常。沿途风景秀蓓,玩赏忘疲。六十里宿宜沟驿。
二十六日晴。十点钟启程。二十五里汤阴尖。陆大令迎送来诣如前。午后风复大起。
四十五里宿安阳。姚令不出。电局送来盛杏丈复电,允派专车到顺德相接,并询抵顺日期。
因发一电复之。又电致正定江太守,请其于三十日备夫马在车栈等候。
彰德府归客贪双驿,行行日渐昏。麦多时碍路,树聚便成村。地古饶名胜,民安长子孙,霸争久寂寞(三国后石赵、慕容燕、高齐建都于此),遭际幸乾坤。
二十七日晴。二十五里尖丰乐镇。渡漳河,来时土桥已为水冲坏,乘舟而渡。四十五里宿磁州,风景较二月尤胜。季刺史迎谒如前。余等即往答拜。天时甚早,剃头濯足,看书写字,卧榻剧谈,殊饶乐趣。买磁烧小人物三十馀枚,分给小儿女。
二十八日晴。黎明起登程。七十里尖邯郸(距磁四十里,有小镇立一牌坊,曰崔府君庙)。知县相验公出,学师典史迎于南关外。尖毕四十五里宿临洺关。遣人问车诚一年伯,则已于月朔归道山矣。身后萧条,赖同官助举其丧,一孙随侍,几难存活。余致奠,分四金。
店贾携褡裢店织毛毯求售,余择购数件:大幅每件一千二百文,中幅每件八百五十文。一路豆苗初绿,麦苗渐黄,时有罂粟花掩映田间,朝旭映射,如美人靓淡妆,光艳焕发,花中媚品也。居民皆言今年麦收丰稔,为二十年来所未有。
重过磁州野桥经水坏,更上渡头船。山色遥连晋,乡音渐入燕。客程春历夏,晨气雨和烟。
仆仆知何事,韦编愧昔贤(磁州市书院东偏为二程子读书处)。
滏水环城碧,江乡景宛然。耕农语烟外,候吏立花前。风物随分野(磁州旧隶河南,乾隆时来属,风景犹近河南),天心见稔年。颇存思颍念,招隐就林泉。
附聘三同年和诗(题为自汴闱还京,邯郸道中步某某元韵)
驱马邯郸道,山川思渺然。来先杨树发,归及枣花前。此境知非梦,荒祠不记年。
停舆聊小憩,敧枕煮清泉。
二十九日晴。八点钟启程。舆夫皆乌合之众,又不及两班,喘汗停数,午正始抵沙河县。略进饮食,与仲原同年改坐敞车,令舆夫舁空舆而行。四点钟宿邢台。
三十日晴。火车须明日方到。一日在驿馆以看书剧谈消遣。二班、三班同事接踵而来。
谢敬虚谈福建萨铁民,名镇冰,系当代奇才,现为记名总兵。
五月初一日晴,午后雨。二班驰驿起身。三班杨若米诸君亦越次争先而行,三鼓即去。
饶稚珊因胃逆独留。一日候车不来,惟以批唐诗遣日。
初二日晴。一日候车仍不来,闷极。发电询杏丈,上灯时得回电,知明日准派花车一辆,篷车四辆来顺。写折卷二开。张文昌乐府寄托深远,韵味深长,与少陵诸作格致不同而同成绝唱,唐人无与抗手者。余逐篇细寻其用意所在,十可得八九。往复吟讽,几忘此身濡滞驿馆矣。
初三日晴。候至晚,车仍不宋。司其事者之轻忽侮弄,情殊可恶!写折卷一开牛。
初四日阴,时有风雨。再发电致杏丈促之,并附致家中一电,告途中濡滞之故,以免采涧悬念。写折卷两开半。五点钟车始到。据云今日由正定来,尤为延缓。可恨!傍晚得杏丈回电。夜半运载行李。雨达旦始止。
初五日阴。端阳佳节,犹在客中,不免深触旅思。晨五点三刻开车。花车华丽安逸,殊便坐卧。铁轨筑基不坚,沙被雨冲,时见蛰陷。车行甚缓,一点半钟始抵正定。二趟车已开,雨又至,只得落客栈暂住。地方宫知余等至,派人来照料。江太守来见。傍晚往答拜,延入久谈。自车栈至府署,相距十馀里。
初六日晴。议定以一百三十元包花车,可容上下三十馀人。九点半钟登车。江太守、桐司马均来送。知县高维敬(江阴人)正考县试不获来。一点半钟抵保定。许锡真来谈,知阿成初三日来接,初四日回京。停车二刻,即开。车行如飞,五点半钟到京。张先生、孟常、诲卿、善卿、翊虞、宽仲、惠儿均迎于车栈。敬询悉车驾驻颐和园,不及置备安折、膳牌。
自开封至顺德,麦穗丰足,遍地黄云,蔬豆怒生,殆无隙地。过真定以北,则旱燥异常。麦苗数寸,皆已枯死,百草不生,几于赤地千里,不忍寓目。闻自去冬至今未沾透雨矣。翊虞等行至果子巷,骡惊车覆,诲卿、翊虞及车夫皆受重伤,幸尚未损筋骨,血肉则俱狼藉矣。
初七日阴。恭备安折膳牌,交杨苏拉代递。午后赴海淀,狂风大作,尘高二丈,对面不见人。与少泉同住裕顺轩。
初八日晴。六点钟至宫门外,八点半钟事下,未召见,仍回海淀,进饮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