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集刚柔之大成,所载西京文词,又可规范取法,四也。洵史家之盛业,乙部之鸿宝。学者苟能专精此书,左右逢源,其得益尚有非笔墨所能尽者。
足下欲专治之,可断然无疑也。至于读之之序,宜先列传,次本纪,次地理、沟洫、郊祀、刑法、食货、艺文六志,及各表序。盖帝纪除高祖外,皆不过叙朝政大纲及诏书而已,虽有用意深处,而未读志、传,一时事势不明,亦骤难推见。初学每因其简寂,倦不终卷。故必以列传启其兴,引其机,使心思易入,反复而不厌。然后读本纪以摄其纲,读诸志及序文以求一代制度之大端,政事之得失,而精神始得所会通矣。
若夫天文律历,别有专门,非可强解,不妨姑置之。五行志则粗读一过,知其大概。
诸表无文可读,第约略翻阅,留备考订而已。此其序也。至于治之之法,宜详训诂,正句读,一字不可含糊。讨论事实,必综贯其始末,虽人名地名亦不可忽略。创例立
义,先后正变,详略繁简之间,与夫言外微旨,皆当推见至隐,详思其所以然。叙事纪言,谋篇布局,宅句下字,皆当求其行气运笔之妙,不可但猎取一二,钩棘方言,谬托于古雅。凡若此者,分观以辨其支,合揽以通其脉,朗诵以舒其气,涵咏以领其微。反复焉,融会焉,于此一书,庶几无负矣。虽然,以上所言者,皆规矩也,若夫其中之巧妙,则读者真积力久,各有会心,非口笔所能传达也,是在足下领取焉可耳。
抑仆更有说焉。仆自粗解文字至今二十馀年,手未尝释卷,只因无恒之故,东洫西猎,所业屡迁,探索虽勤,迄无实获。私心痛悔,而中年精力,已不如前矣。足下频年为学,似亦有此病存,务望鉴仆前车,力以无恒为戒。既读《汉书》,即视天下之书其美无过于《汉书》者,却纷屏异,归命一源。静专之馀,真味自出。以视卤莽涉猎,必有间矣。夫五谷唯常食,故能养人;鸡鱼之品,人嗜之而不厌者,深知其味故也。
足下诚能常守而知其味,将有好之乐之,鼓之舞之,而不能自己者,唯足下深勉之。
《汉书》之外,《三国志》义例深远,笔墨高筒;《隋书》整赡详核,最得体要。二者并良史,仆皆嗜之。《三国志》之学,近以授吴生。《隋书》则尚有待足下。今既专治《汉书》,此类亦暂置之,他日补读可也。及吾门者甚众,皆意在速化,或囿于科举之业,无人肯传朴学者。以足下斐然有志,故尽以所见授足下。如有疑义,幸不惮质难,往往不无补益也。毓鼎手白。
十三日阴,傍晚微雨。大兄在湖广馆壬辰科团拜,戏演太平和部,余司账房、提调,九点钟往,五鼓始归。
十四日晴。一日休息,不出门。校《奏议》二卷。灯下偶阅《通志•总序》。渔仲勇于自信,古今名人无一足当其意者,马、班、陈、范皆所诋讥。其实《通志》列传皆录前史旧文,选举、刑法、食货等略不能出杜氏范围,其所最得意者,不过年谱、氏族、六书、七音、校雠、图谱、金石、昆虫、草木之类,其细已甚,果能函盖前人否乎?明眼人当能定之。
(〔眉〕惠按:《职官略》总序全钞《通典》序原文,几于不易一字,并唐代讳“世”讳“民”
而亦仍之。夹漈丑诋兰台剿袭龙门,乃躬自蹈之。则又何说?)
十五日晴。午后答拜各客。至广连升赴四兄之约。晚访子蔚,适仲鲁、橘农俱至,相与剧谈,余以体极先返。闻二君谈至次日午刻方散,可谓健谈矣。
十六日晴。竟日头眩体倦,不出门,略会数客。
十七日晴。赵棣威自冀州来。校《奏议》三卷。饭后,伟臣复来久谈。灯下与成儿讲写字笔法,因遍检欧帖以博其趣。
十八日阴,大风。咸安宫小课,未往。校《奏议》讫,加签。子蔚来夜谈。以《三通序》授成儿熟读,自今日讲解始。此数十篇文字,初学苟能烂熟于胸,终身用之不尽。
十九日晴。巳刻赴曹再韩、夏闰枝、鲍川如同年之约。午后入城下孙师请帖,送徐师筵酒。出城至卢州馆,赴江润生诗钟之局,归寓三鼓。
二十日晴。大学士李鸿章等复奏浚治山东黄河办法,有旨着大学士、六部九卿、翰詹科道会议。本日集内阁公阅原折,巳刻前往。计两折一片,比利时工程卢法尔一呈(一折系大治办法,需银九百馀万及六百馀万;一折系治标即以治本,需银二百万加岁修四十万。一片系递比工师呈,呈中系通南东河大治,需银至三千万。又图五件)。办法虽有大小之分,而下游必不能不疏通使畅。现在丝网口并无入海之道,固不可行,即数年来韩家垣海口亦非正道,唯有引河仍归铁门关故道,开河引水,筑堤束沙,迁民让河,最为要着,舍此别无办法矣。归寓少憩,复出拜客。申刻至福隆堂,赴济帆之约。半席又聚宝堂,赴佩鹤消寒之局。
二十一日晴。诣四兄午饭。复拜数客而归。
二十二日晴。接八叔厦门信。又季文太叔祖信,并买参六十金。
二十三日晴。阴。午刻至聚丰堂,赴杨梓勤同年之约。
二十四日晴。壬午科在湖广馆团拜,戏演太平和部。九点钟即往,午初孙燮师到,终席而去。余照料至寅初乃归。
二十五日晴。清明节,起甚晏。一日未出门。咸安宫大课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