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十点钟即往,候至未刻始入座,薄暮终席。又至朱古微前辈处,赴陪媒之约。
十六日晴。巳刻至夏闰枝同年处,道嫁女之喜。约余送亲,因至朱处兼襄赞礼。归寓少息,复至恒裕宝兴隆一行。晚饭后,子蔚来作半夜谈。
十七日晴。答拜各客。
十八日晴。访陆申甫,交去豫建侯同年赙馀四十金,存款利折一扣(共百金存程敬诒堂,每月息银一两)。接家信。
十九日晴。管恭人忌日,拜供。复钱绍云同年信,并沈姓收条乙纸。坐书室,颇苦寒,因重理陋室。晚至福兴居,赴袁葆三之约。
二十日晴。王植卿来谈。午后访李玉舟丈,代曾蜀章募刑部囚衣。归在陋室位置书史,陈列菊花,净几明窗,颇饶雅趣。因约子蔚来作半夕谈。
廿一日晴。访吴颖芝,少谈。至广和,赴植卿之约。在座皆保山诸君,共议西岑丈灵柩及幼女行止,吴楚生创议留京,与余意合,同人佥以为然。唯韦莲浦稍立异议。席散复至江苏馆,赴陆风石师之约。灯下为成儿改《信乎》题文一篇。
廿二日晴。访华铭新,托带复季文太叔祖一信并人参三匣。诣李蠡丈久谈。至钮伯雅处,贺娶子妇之喜。至长椿寺,吊翁弢甫祖太夫人之丧。归得四哥电,知廿四日可到。
季文曾叔祖索寄近作,诗笔久干,无以应也。偶成小诗奉寄,聊当报章问讯诗中伯,分襟八载馀。东篱正秋色,佳句近何如。风雨催吟管,乾坤入寄庐。
江湖余乐也,南望重踌躇。
(原稿以下失记。一整理者注)
十月初一日阴。至西北城,答拜尚会臣同年(其亨)。又顺拜客数家。傍晚,杨蓉浦丈过谈,出示湘人黄(风岐。河南同知)新上练步队条陈,其人奇事也,惜不能尽其用耳。
至同丰堂,赴何颂眉之约。夜微雨。
初二日晴。复卢子明、曹星阶、刘嗣伯三信,均交邮政局寄。沈太师母来召,因往久谈,述其家庭之苦,沈(宗养)殆非人类也。又诣岳母处。又访冯润田。薄暮始归。灯下钞古文两篇。为苏、吴二生讲授桐城家文,有序有物,实古文正宗,余既自勉,复以之勉诸生。
二生皆忻忻有乐为意。
初三日阴。奸商挑剔钱文,百物之价骤踊两倍,居长安之苦真不可言矣。午刻至同丰堂,赴四兄之约。房山大令王荩臣来谈。
初四日竟日微雨。略得静憩。申刻至广连升,赴效丈之约。候他客至,二鼓乃入座,宾主赌酒喧呶,余独与葆良静坐,谈桐城家古文宗旨,如林鸟之呼其类,颇得和声之乐。归寓已晏,犹在灯下录惜抱文一篇。剑秋来辞行。
初五日阴。伯父资政公忌辰,在大兄处拜供。午刻至同丰堂,赴陈庾年、公坦昆仲之约。至申刻未散,又至隔座赴冯润田之约。自廿三至今日,五日不局,百事都废。真符“困于酒食”之占矣。归寓写次寅信,托剑秋带。又录古文一篇,乃寝。夜殊不适。
读史有感斗室千秋俯仰宽,忽悲忽喜两无端。须知展卷惊心处,都作前人血泪看。命世几
曾逢稷契,论才不敢薄申韩。(杨蓉丈极赏此两语。)高谈平日匆匆过,当局经营觉大难。
初六日竟日雨声滴沥不止,借此静养不出门。姜仲良约福隆堂,却之。傍晚,就近拜陈荪石京兆,未值。写复汤温丈书,交信局寄。为诲卿、成儿各改文一篇。灯下录古文一篇。
又读文数篇。坐陋室中,挑灯听雨,其味深长。
初七日晴。天骤寒,非火不温。饭后答拜冯昆甫。又诣四兄久谈,上灯始返。
初八日晴。饭后访王植卿(西岑丈之族弟),代写各件。顺至琉璃厂书业堂少坐,买彭刻《曾文定全集》,张刻《宋名臣言行录》五集,价共五两。又见洪刻《言行录》初印本,精雅无比,索价十二金,只可割爱。余之买此书,为翻阅计耳,非徒供插架也。张刻有圈点,尤便读。其价只二金,故遂舍彼而取此。(作文有师法,作人亦宜有师法。持躬、治家、居官之要,皆备于此书,即作为平生师法可也。)《南丰集》亦有圈点,辑诸家评语甚备,最便揣摩。余于古文,近日立志以南丰为宗主,以桐城各家为辅,庶有门径途辙可循,而用心不分,亦易得力。灯下与诲卿、成儿畅论学问文字,余令其于经治《穀梁春秋》(此余之独见),于史治《汉书》,于理学书看五子《近思录》、《理学宗传》,于古文学欧、曾及桐城家,于经世杂学治《日知录》,聚精会神为专门之学。二子咸奋发鼓舞,有乐从之志。接李泽之、宋春伯信。
初九日晴。写请旌呈(王先生之母夫人及吴县蒋节妇),托赵星楼同年(礼部仪制司主事)代办。饭后写复庄思缄信,交曰升昌寄。灯下为苏、吴二生授古文两篇。两生闻余言,亦深嗜曾文,如沆瀣之一气相合也。
初十日晴。皇太后万寿圣节,辰正二刻在午门外朝服祝嘏。归寓略憩。润泽来交课,应手改定而去。傍晚答谢丁兰生观察,未晤。灯后王荩丈以要事来谈。接吕椒翁专差来信,大兄作复。
十一日阴。钞古文两篇。饭后访钮叔文,未晤。访廉惠卿,久谈。惠卿出示吴挚甫先生文四十馀篇,乃其手所钞辑者,因借归细读。又借望溪先生曾、王二家评本(系录于储选十家本)。道途泥淖,冻坚处如峭石,车中摇撼不堪,又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