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都司周瑞珑等纠集绅士,于五月十五日早,拜牌集议,募兵勤王,因一时无由招集,挥泪而散。
  ◎南都王豫王于南京戏饮,遣贝勒尼堪等追福王于芜湖,知广昌伯刘良佐勤王兵到,豫王遣一将统兵三百擒之。良佐叩头乞降,请擒福王赎罪。福王闻信,先往太平府刘孔昭家,刘不纳,遂奔坂子矶黄得功营。得功曰:“陛下死守京城,臣可借势,奈何轻出?”二十五日,良佐至,得功怒,不甲而出,单骑驰北营,隔河骂曰:“我黄将军志不受屈!”良佐伏弩中其喉,得功曰:“我无能为矣!”归营拔剑自刎。良佐入其营,与总兵田确、马得功缚宏光以献,豫王执之北去。
  ◎命降臣刘光斗安常洲
  御史刘光斗,武进人,清兵南下,诣军前降,豫亲王命安抚常州各属。檄至江阴,独不应。
  ◎江阴知县林之骥去任
  之骥,进士,福建莆田人,崇祯十七年到任,不解江南语,众号“林木瓜”。时郑帅率流兵千人过境,头裹红罗。始则携小盐包,百姓争买,启视,中有金银货宝,而兵不知也。盖淮扬巨室,载以避乱,为所掠得者。继乃纵兵士掠城外,百姓汹汹争城而人。兵欲劫城,幸之骥与郑帅同乡,出谒之,彼此燕语,继以痛哭,遂肃然无犯。之骥乃哭庙,解印绶去,时五月二十五日也。
  ◎参将张宿、海防程某、县丞胡廷栋、学使朱国昌、兵备马鸣霆去任
  刘光斗劝降,宿以义不可从,慷慨谢任,程、胡亦去之,朱与马潜逸。诸生日诣学宫,相向哭。
  ◎主簿莫士英权署县事
  六月,士民以邑署无官,推士英权知县事。士英潜通光斗,缴印册,并解帑金,献善马,备极谄谀,扬扬以县令自居。
  ◎清特授知县方亨到任
  亨,豫人,乙科进士。豫省未入版图时,乃先诣军前纳款者。先四日,有飞骑传檄至,士英失望,令居民养于察院中,满城汹汹,欲为拒守计,以器甲刍粮未备,不敢遽发。二十四日,亨至,纱帽蓝袍,未改明服,年颇少,不带家属,止有家丁二十余人。亨入空署,耆老八人入视,亨曰:“各县已献册,江阴何以独无?”耆老出,遂谕各图造册,献于府,转送于南京,已归顺矣。旋出谒上台,莫主簿亦以参谒出,先归。乃传剃发之信,民情惶惶,俟县令归,一决可否。
  ◎收器甲
  先是,福建勤王师为清兵所败,有战船三只逃至江上,贱售器甲,江民争买,北州尤多。二十六日,亨下令收之。
  ◎命军民剃发
  豫王下令,江阴限三日剃发。二十七日,常州太守宗灏差满兵四人至,居察院中,亨供奉甚虔。
  ◎严饬剃发
  二十八日,亨出示晓谕,申严法令。
  ◎邑民呈请留发
  二十九日,北州乡耆何茂、邢觳、周顺、邢季、杨芳、薛永、杨起、季茂、辛荣等公呈请县详宪留发。亨大骂不已。众哗曰:“汝是明朝进士,头戴纱帽,身穿圆领,来做清朝知县,羞也不羞?丑也不丑?”亨无如何,听之而已。
  ◎闰六月初一日,江阴倡义守城
  清晨,亨行香,诸生百余人及耆老百姓从至文庙。众问曰:“今江阴已顺,想无他事矣。”亨曰:“止有剃发尔。前所差四兵,为押剃发故也。”众曰:“发可剃乎?”亨曰:“此清律不可违。”遂回衙。诸生许用等大言于明伦堂曰:“头可断,发决不可剃也!”适府中檄下,有“留头不留发,留发不留头”之语,亨命吏书示此言,吏掷笔于地曰:“就死也罢!”亨欲笞之,共哗而出。
  下午,北州少年,素好拳勇,闻之奋袂而起,各服纸册,蒙以棉袄,推季世美、季从孝、王试、何常、何泰等为首,鸣锣执械,扬兵至县前三铳,又呐喊至县后亦如之,四门应者万人。亨犹坐堂上作声色,怒叱从役收兵器。众呼曰:“备兵所以御敌,收之反为敌用。”死不服。适亨老师无锡效顺之苏提学(一作旧学使宗敦),遣家人来贺喜,从私署出,在堂上骂曰:“尔这些奴才们,个个都该砍头!”众人诟曰:“此仆降贼也!”奋臂殴死,将头二门八扇,堆丹墀内焚其尸。亨出欲亲执首事者,众不逊,直前裂其冠服。莫主簿惧,踉跄走匿。亨怯,许众备文详请免剃,众遂散。亨乃闭衙急驰书于宗太守,并嘱守备陈瑞之飞请往剿。
  临晚,县吏密告曰:“自汝等散后,亨即传我备文详豫王,请兵来杀汝等,已马上飞递去矣。”众怒,遂入署,以夏布巾系亨之颈,拽之曰:“汝欲生乎?死乎?”亨曰:“一凭汝等。”乃拘亨于宾馆。抵暮亨向举人夏维新疾呼解救。众恐宵遁,因将亨送交维新(或云走避乡绅曹子玉家)。是夜,诸生沈曰敬等十三人,集议覆上台。亨意欲多杀树威,议不协,遂散。
  ◎初二日,江阴义民下方亨、莫士英于狱
  次早,方亨回署,闭衙不敢出。阉邑闻风响应,四乡居民不约而至者以十万计,即三尺童子皆以蹈白刃无憾而至此共击者。分队伍,树旗帜,鸣金进城。集教场,议战守,填塞道路,无容足处,分途出入。自辰至酉方息,合城罢市。亨惶急失措,乘肩舆登君山安民,诡称江民义勇,向误于陆承差杀一警百之说。众收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