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事吕惠卿言:“淳化中,都下初置常平仓,贱籴贵发。至景德中,差开封府浚仪知县监仓事。祥符六年,始以两县常平仓并为在京常平,其斛斗经二年即支充军粮,贸易新好充见在数,其法实为民利。而其后籴粜之政久不行,文字本末随亦废坠。今常平封桩米至五十二万石,但寄积在京仓界,惟据逐界每月具见在数申寺,而朝廷初无发敛之政,甚可惜也。欲乞遇价稍贵即出之,贱即以其钱籴之,如淳化中故事。”于是中书请以司农见桩管米指射新好者贸易,仍与开封府界斛斗通融支用。从之。惠卿是日以父丧去位。
初,陈升之既与王安石忤,安石数侵辱之。升之不能堪,称疾卧家逾百日,求解政事,不许。辛卯,复求入见,有旨再拜而已,仍令扶至殿门。
癸巳,著作佐郎、编修中书条例曾布为太子中允、崇政殿说书。王安石常欲置其党一二人于经筵,以防察奏对者。吕惠卿既遭父丧,安石未知腹心所托。布巧黠善迎合,安石悦之,故以布代惠卿入侍经筵。布资序甚浅,人尤不服,而布亦固辞,卒罢之。
庚子,左仆射兼门下侍郎、平章事曾公亮为司空兼侍中、河阳三城节度使、集禧观使,仍五日一奉朝请。公亮初荐王安石可大用,及同执政,知上方向安石,阴助之,而外若不与同者。置条例司,更张众事,一切听之。每遣其子孝宽与安石谋议,至上前无所异。于是,上益专信任安石。安石以其助己,深德之,故推尊公亮而沮抑韩琦。御史至中书争论青苗事,公亮俯首不答,安石厉声与之往反。由是言者亦以安石为专,而公亮不预也。苏轼尝从容责公亮不能救正朝廷,公亮曰:“上与安石如一人,此乃天也。”然安石犹以公亮不尽同己,数加毁訾。公亮虽屡乞致仕,上辄留之,公亮去亦弗勇,安石党友尤疾之。上御集英殿册进士,午漏,上移御需云便坐,延辅臣赐茶,公亮陟降殿陛,足跌仆于地,上遽命左右掖起之。明日,以告病连乞致仕,于是乃听公亮罢相。
诏转对官所言有可行者,特加甄奖。
熙宁三年十月初九日,武举除奉职九人,借职七人,差遣殿侍四人,借职王褒迁右班殿直,康大同迁奉职,减三年磨勘者一人,黜者一人,传义下吏者二人。时人言武举不合格,推恩优于贤良方正入第三等者。试法官,合格者五人,皆选人,一人除详断官,四人候有阙与差。
职方员外郎邓绾为集贤校理、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。绾故名维清,双流人,举进士高第,累迁宁州通判。上书言:“陛下得伊吕之佐,作青苗、免役钱等法,百姓无不歌舞圣泽。臣以所见宁州观之,知一路;一路观之,见天下皆然。此诚不世之良法,愿陛下坚守行之,勿移于浮议也。”又与王安石书及颂。安石大喜,白于上,使乘ㄞ诣阙,又累诏趣之。比至,上使数人迎于中牟、八角、顺天门讠候之。抵暮,入门就舍。讠候者夜飞奏,于右掖门窍中进入。诘旦,召对。时庆州方有夏寇,绾进呈边事。上问:“识王安石否?”曰:“不识。”上曰:“今之古人也。”又问:“识吕惠卿否?”曰:“不识。”上曰:“今之贤人也。”绾退,见安石,欣然如旧交。安石问:“家属俱来乎?”绾曰:“承急召,未知所使,不敢俱来。”安石曰:“何不俱来?君不归故官矣。”后数日,值安石致斋,陈升之与冯京以绾知边事,奏除知宁州。绾闻大恨,公语朝士曰:“急召我来,乃使我还知宁州也?我已语介甫。”甚不平。朝士问曰:“君今当作何官?”绾曰:“我不失作馆职。”或问:“君得无为谏官乎?”绾曰:“正自可以为之。”明日,果有此命。绾自至京师,不敢与乡人相见,乡人皆笑骂,绾曰:“笑骂从汝笑骂,好官我须为之。”寻又命绾兼编修中书户房条例。
十一月十三日,押班李若愚广西勾当公事,交趾叛将有率众来降者,若愚曰:“此不可受,可以遥决,不必往彼也。”二十一日,太博陈箴换西阁副使、知彬州,李若愚更不知广西,只令箴体量边事。
折继世以绥州功除左骐骥使、果州团练使,赏赐无算。去岁病风,以御药使医傅守视。继世迎妖人马志诚,欲奉之发兵据青涧城,指挥使拓跋忠谏使止之,因下狱案验,久不决。子华至延州,斩志诚等二十余人,以继世有功,不问。
端明殿学士、尚书左丞王素为工部尚书、端明殿学士致仕,上亟从之。王安石言:“宜且降诏不允。”上曰:“素今在此,实知其病,便令致仕,何伤?”安石曰:“无伤也。”故事,致仕者例不带职。王安石以为,致仕者,致其职事于君,无落职之理。故皆以本职致仕,自王素始。
王安石为政,欲理财富国,人言财利者辄赏之。旧制,太府寺造斗升,用火印,颁于天下诸州卖之;禁民私造升斗,其法甚严。熙宁四年,诏自今官司止卖印板,令民自造升斗,以省钉钅之费。于是量法坏矣。又民侯氏世于司天监请历本印卖,民间或更印小历,每本直一二钱。至是尽禁小历,官自印卖大历,每本直钱数百,以收其利。又京东提刑王居卿上言:“天下官酒务皆令作连灶,以省薪苏。”朝廷从之,画图颁于天下。又有班行上言:天下马铺每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