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,欲破两国交和之道难矣!所言谬甚,乌可不辩!

  生番之为中国人、番社之为中国土,总理衙门并无允准东人往征明文;「申报」所录闽浙总督两次照会中,已凿凿言之,毋待赘陈。惟「环报」所刊前次日将照会闽督文内,尚系隐约其词;言与总理衙门论及生番不服王化,并未有一任东朝处分之语。杞忧生何人!在沪既久,何从而悉两国大臣觌面言谈,公然妄造!其谬一。

  即使两国大臣论及生番或有不知王化,忍于杀人之语;亦惜其愚蠢无知耳,并非王化所不及与不遵、不服之谓。日使误会,亦未可知。第至今未闻传有此说,断无中国遽允东朝处分之理!若有之,即未立约为据,亦有照会为凭;何得以无凭、无据虚捏之词,指为定议!其谬二。

  东国欲兴问罪之师,义当先行照会;若中国不为惩办,然后约期往征,方为正理。乃兵船已到厦门,始有照会通知;随即率兵前去。一似匪徒向劫,甫唤开门,即已破扉直入;以出人意外为得计,尚复自称至当:其谬三。

  先是,同治六年,美国「罗妹」商船遭风到彼,冲礁沉没;凫水得生者,被番所害。美领事李让礼申呈前闽浙总督,言中国不办,当驾兵船往剿;即经檄委府、厅大员督带兵勇亲莅究惩。李领事停止兵船,另坐轮船往观;生番畏罪悔过,送还洋妇尸骨及洋镜、影像等物;李领事旋与番目祝其笃讲好立约,照会撤兵,并议定龟鼻山顶建设营房防护商舟,事乃完结。若非中国疆土,何以美国照请中国惩办?是生番未尝不服王化、华官未尝度外置之,案牍俱存,岂容诬灭!其谬四。

  前年东国八重岛民舟破沈溺,经番众救起二人,以礼送回,东君殷勤称谢;昭昭在人耳目。番虽残忍,何曾伤及东人!日将照会中所称琉球难民被戕多命,其间溺毙不少,未必尽系番杀。既未申请究办,华官焉得而知!乃谓为知而不问,交词饰说,借口兴戎:其谬五。

  本年三月二十三日,日将照会到闽,若即选派大员统领练兵兼坐轮船先至琅■〈王乔〉屯驻,指拏分凶各番,缚候会办;其良番迁至他处,而移防护商舟官兵于其社,克期十日内日军未到之先办竣,非难事也。日将到时,官兵先在、罪人已得,即可商办善后,毋庸舍舟登岸;日将不能谓未办,必须再加惩创。纵欲亲履其地,已无番众出而与敌;东人虽狡,技将何施!闽督之不如此办者,非不思及也;恐两国兵勇悍鲁,设有故违节制,如马谡其人偶因细故相讧,稍伤和谊,有失中国宽宏仁厚、犯而不校之盛德。故先以婉辞劝阻,用昭和好。不意日将置之不答,遽尔弄兵,藐视逞强一至于此,犹以「岂失和交」为词:其谬六。

  日将照会内言生番凶恶性成,是以稍加惩儆,使知畏戒。今牡丹等社业已攻毁,是应惩者已惩儆矣,而犹拥兵不退;故中国大臣驶赴琅峤,亲趣日将退师。日将理穷意沮,忽言退师之权,伊能自主;奈已费银一百二十万圆无人赔补,事有为难。是东军之逗遛观望者,果为此百二十万圆此细事耳。虽生番力本穷乏,已受屠毒,势不能赔;在中国未犯东人,体制攸关,亦不能补。然现有应赔补之人,其人本有应赔补之理;祗烦中国一举手、一启口之劳,何所吝惜!顾虑而不之允。所以不允赔补者,因两国缔约方新,宜相眷顾;倘东人得银而退,欧洲诸国必笑为行动无赖,此番举动专为讹银。此后,东人何以自立于大国间!此正中国大臣爱重东朝之美意。日将不知省悟,既灭行凶番众、兼毁附近数社,心之残暴,不异凶番;且已擅犯我界,复屯兵于久为华民、熟番聚处之区。似此掩耳盗铃、鹊巢鸠占,自以为未犯万国公法,其谁欺欺天乎!其谬七。且止谤,莫如自修。东人之欲甘心者,凶番也;番已畏服,全师而退,则始事虽不合理,终事尚能知非。悠悠之谈,胡足重轻!今东人之心,路人知之:无非垂涎台地,希图侵踞。而又自知难以明言,一味支吾,待中国忍之不能再忍、怒而往逐,便可藉词理直在东、衅起中国以文其过;此非以意测度,有实证焉。传闻东朝秉国之臣,吟送日将振旅诗章,末有「为吊郑延平」句。郑延平者,前据台湾之郑成功也;非欲复其故土,何故思之吊之!殊不知康熙间江日升「台湾外志」言:成功之父芝龙,诱奸东女翁氏,始生成功;与其魁颜思齐于前明天启四年阴结党羽,谋踞东土。为东人所觉,遂星夜潜遁入台。是成功虽忠于明,其父乃东国奸徒叛党;东人读书无多,尚欲追吊成功,认为彼所自出,岂不贻人笑柄!转以华人局外谈论斥为流言,以动人心,冀掩覆其隐衷诡计:其缪八。

  总之,东师之兴,先则秘而不告;逮趣其退,又思赔补银圆。久踞中国边隅,筑城自固。中国犹不忍与绝、即加责逐者,正如天地之大,人物禽兽无所不容,不值以兵力相角耳,非有所顾忌畏怯也。东人转扬扬自得,恃其强词谓可夺理,尚在迁延不去;意谓不能得志于台,尚可突侵他口,乘人不备以逞其私。是欲破两国交和之道者,东人也;顾欲卸咎于局外之人:其缪九。

  至杞忧生措词,尤为失检。杀人者,牡丹社凶番;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