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船中人获救,得返故国,将其所历述于日报。据云:遭风抵岸后,各人皆登山麓。□有土人二、三十人至船,志图行劫;船人不之许,挥令登岸。须臾间,有二、三百人蜂拥而来;船中所有劫掠一空,船人所穿之衣亦尽褫之去。视其人,皆形状狰狞,隐露杀人意;故不敢与校。中有一老妇年约六十许,见船人瑟缩状,恻然悯之;与土人啁啾相诘,似责土人所为之非是。因携船人至其家中;时已薄暮,汲水煮饭以饷之;即令栖息于茅舍,待天明而后行。土人所居之屋,殊狭小;旁驾以竹、上覆以草,四壁皆用坭涂。土壤极为肥沃,殊胜于日本;多种大麦。山麓四周林木丛生,一望葱茏,苍翠欲滴。翌日,老妇挈船人至一地——名监尼巴。其地有屋宇三椽,乃华人所居处。华人待之颇厚;中有华人偕船人同至失事处,欲向土人取回船中所有,而土人弗从,遂仍返监尼巴,宿于其家暂作盘桓计。有华人令日本人往锯山木,日人辞以疲惫,恐不胜任;盖以迭受苦患,筋力匮乏故也。华人怒,欲缚而挞之;日本人乃惧而从。旋有邻乡一华人至——其名亚先,见日本人久居于此,谓为非计;因携之至其村。沿途屋舍丛密,林树蔽亏,风景颇佳。所经之处,华人待之,或有善者、或有不善者;然皆以鸡黍相饷,不至于饥肠雷鸣。旋抵一村曰巴剌高和,华人与土人杂处,约三之二为土人、三之一为华人;然华人虽少,而土人甚畏之,服其约束、听其役使。日本人在亚先家,居宿百日;待至收禾时田榖登场,亚先运往城中发售,遂携日本人同行。至城,见有西人之屋,遂留宿焉。凡历二昼夜后,有中国委员至;携往台湾府城,共宿九日。台湾城中有日本官驻扎,闻船人所述,赐以银、米,遣往厦门。既抵福建,华官待之殊厚,每日给食四次;肴馔丰腆,食必五、六簋,皆堪下箸。临行时,每日人馈以履、巾、银饼;遂下轮船,另有押送官二名同往。从此顺风扬帆,平安抵国矣。

  日本人所述如是。然所遇者,幸是熟番耳;若遇生番,恐必遭其毒手,安望能生还故国哉!

  十月二十五日(公历十一月二十七日——礼拜六)

  日使言旋

  英十一月十五日,日本报译述电音云:日本来华使臣,顷忽返旆言旋。缘该使臣为琉球之事来华,中国前因俄事未靖,无暇及此;近闻中朝与之言及,云俄事将次可定,如日本必灭琉球,中国当移师于日。故该使臣因此告归。此信确否?该报亦云未悉;西报从而论之曰:此信虽未知真伪,然琉球一事,中国俟俄事大定,必向日本诘问;日人不服,亦必出于一战。盖中国此时虽与日人并无举动,然台湾之役与琉球之灭,此二事亦颇耿耿于心,恐未必遂肯罢手也。

  十一月十三日(公历十二月十四日——礼拜二)

  闽浙督何(璟)奏请改奖片(十月二十九日京报)

  何璟等片:

  再,同知用先换顶戴台湾县知县潘庆辰、补用同知澎湖通判程起鹗,前办善后局务出力,先经臣汇奏请将潘庆辰改为加四品升衔、程起鹗改为加知府升衔在案。接准部咨:查照章程,各项局务出力人员着有微劳,祗准保举升衔加级、交部该叙及保请封典。其保举升衔顶戴者,应准其按照应升官阶奏请给奖,不准越级;前次得有升衔,不准再复再保等语。今知县潘庆辰所请改加四品升衔、通判程起鹗所请改加知府升衔,均非应升官阶之职衔。潘庆辰已声叙有同知用先换顶戴、程起鹗已得有盐提举衔,均仍另核奏明请奖等因具奏;奉旨:『依该。钦此』。咨行到闽,转行遵办去后。

  兹据闽省善后局司道详称:『伏查同知先换顶戴台湾县知县潘庆辰、今补厦防同知前澎湖通判程起鹗所请加衔之案,复奉部驳另核请奖;自应遵照定章,详请附奏改奖』前来。臣等查各项局务出力之员,定章准保加级。合无仰恳天恩,俯准将潘庆辰、程起鹗二员饬部改给加二级奖叙,以示鼓励。臣等谨合词附片具陈,伏乞圣鉴训示!谨奏。

  军机大臣奉旨:『着照所请。该部知道。钦此』。

  十一月十九日(公历十二月二十日——礼拜一)

  闽抚渡台

  闽抚勒少仲中丞已于十月二十一日乘轮渡台,系照前奏巡抚冬、春驻台成案;行见旌节所指,肃军政而安民情,台郡番、民不胜云霓之望矣。

  闽军近状

  顷接福州友人来信云:闽中兵制,自左侯莅闽汰老弱、选强壮、裁冗费、减额制、加月饷,而军政为之一新。迨同治十三年日本窥伺台南,李督帅见营务仍前废弛,裁兵加饷,竟无实用;乃创抽练之法,按营抽拨,无事则操练、有事则调御,而军政又为之一新。弊极思变,皆左、李二公全神默运,补救一时之硕画也。乃不数年,练如未练,操则空操。或有乡愚械斗,地方官会同下乡,轻则掠及鸡豚、甚或淫及妇女;□□不分,犯无一获,良民转受其害。各营哨弁平日受其规费、蚀其口粮,乌能临事督率!幸而升平无事,尚无他虞;若果以之征调,可恃否耶!饷□加而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