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见乎词矣。夫日本之发难于琉球也,未与中国立约通商之日,不计及之;即既通商之后,亦不计及之。虽曩年初学西法,军法、器具、兵船、水道均未足恃,而蕞尔琉球,日人岂不能并之!乃必发难于今日,一设此心,事在必行;且未与中国一言,直有取诸宫中之便。其故何也?盖取琉球之端兆,已寓于台湾一役耳。今其所欲乎中国之他岛者,果何地乎?不问可知已。中国边境之临海者,自东三省之外接连朝鲜,转而向内则为辽东湾,再循山东登州境外,由北而南经江南、浙江、福建而至于广东,海道几七、八千里,岛屿萦回、环峙罗列者,皆为各省门户;且为相近口岸之地,无孤悬海中可以为他国之外府者。即如英之有香港,葡之有澳门,两国当从前违言之时,乘势乞取以为通商埔头而已。意谓港、澳之地在中国未尝认真整治,有亦无裨,即无固无损;是以中国听之建置规模、设官治事,俨然英、葡部落矣。然并非孤悬海面,不相联属之岛也。若可称为岛者,厥惟台湾。从前,日人亦屡出兵以取之;洎乎我朝而郑氏以兴,日乃不敢觊觎。郑败,始隶中国版图;设置府、县,领以巡道。然二百年来,固未尽全台之地利也;野番伏处,不通外人,中朝无该恢拓之者。于是日人艳其地利,借端发难,遽以兵争;后卒格于公论而不能逞志,乃辗转思维而及于琉球。明知三都数十岛不及台湾平地山境之半,而不得于彼、聊取于此,以解嘲焉可也。虽取琉球,仍不忘台湾。逆知琉球久属中朝,受封、纳贡未尝缺礼,中朝必有诘问之辞;我乃以既取琉球,挟而求之,俾以台湾易琉球,则我之初愿可偿矣:此日人之意也。其公使之言,所以请易他岛也;而谓所谓「他岛」之非台湾,吾谁欺,欺天乎!然而此言,亦徒见其无理也。琉球受中朝册封,其来已久;谓宜附庸于日本,应亦疏球之自愿附之,而不可以勉致之。其不能称为日本之故属也,明甚。既非故属,则不啻中国之部落矣。抑琉球、台湾,均为中国地矣。今据琉球而以台湾为请,是于二者而必欲得其一也。假令台湾始为日本属地,中国取之;则今之请易,乃词直理正之举矣。且日人亦未免以小人度君子耳!日之取琉球直自有其地,迁其君、改为县而治之;而中国之问琉球,非欲有之,欲仍存之而已。乃挟中国所不能有之琉球而请易其所素有之台湾,岂持平之道乎!日使此言,其取琉球之初意,已可洞见;即其欲取台湾之本心,亦于言外得之。西字报谓「数月间或陡生变端,正未可知」;亦察知乎日人之居心,与中国之势处于不能不问而云然耳。今日者以口舌争,日固无一言之合理;若以兵力争,众寡强弱之形,亦昧未可恃。吾窃料日人之无理取闹,终见其无益而有损也。

  抑又有言:日人自谓琉球之人是其分支别派,故应归之日本,当作亲藩。吾中国载籍可考:秦始皇信方士徐福,以童男女三千入海求神仙,一去不返。相传所至之地即今日本,童男女止焉,耕作自活、各相配偶,遂滋生以至今日。其族类与土著,自相区别。大约是民为中人遗产者,盖及其半。此言,即彼都人士亦有能述之者。然则琉球之应归日本,亦犹之日本之应归中国矣。

  六月初七日(公历七月二十五日——礼拜五)

  恭录谕旨

  五月二十七日,奉上谕:『都察院奏:「福建职妇林戴氏以伊子林文明被杀冤抑,京控三次,延不讯结;并该氏之侄林文鸾以伊父奠国、伊兄万得均被罗织等词,赴该衙门呈诉等语。此案前于同治十年七月奉旨交该督讯办,嗣于光绪二年正月、三年十月迭经降旨饬催,何以日久悬宕,尚未奏结?实属延玩!着闽浙总督、福建巡抚亲提人证、卷宗,秉公严讯,务得确情,迅速具奏;并着将林文鸾所控情节一并讯结,毋再迟延!抱告民人郑全、林龙,该部均照例解往备质。钦此』。

  六月十二日(公历七月三十日——礼拜三)

  译东京日报详述日本废琉球情形

  西三月十二——即华二月二十日,日本内务省大书记官松田奉朝命率领属官巡捕及琉球官吏出日京,由横滨乘「高砂」轮船往琉球。行至鹿儿岛县内,接得日本驻琉球之内务省少书记官梨木来信云:『现在琉球人民惊闻日本有兵来废藩置县,大为震动,群相怀惧。那霸港之铺户,均已闭歇,将家财、物件各处隐散;老幼男女,东西逃遁,官长不能禁止。望速发兵赴琉,以安民心」!松田得信后,即调熊本县步兵二队起身,于二十五日抵那霸港。会见少书记官梨木商该毕,召集琉球三司官等上船,谓其『不能制伏百姓、以致民生疑念,全系汝等废弛公事之故!今我奉朝旨来此,均须恭顺。倘上下妄生惊异,汝琉球生民恐遭涂炭,祸不旋踵!可速出谕招回在逃者,以安众心』。三司官等默默听命,即出谕招复。次日,琉民搬回者过半,均照旧开门交易。是日,松田同属官巡兵上岸,寓于外务省公馆;约会藩王尚泰,于二十七日在首里听传朝旨。至朝,松田使琉球官吏前导,引日兵巡捕入城,以免百姓恐怖。行至城内,传藩王听旨;王推病不出,着今归仁王子及三司官等出为代替。即有日本处分官传朝命与今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