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不足守,全照请救之。”钦若许之。全照率麾下出南门力战,杀伤契丹伏兵略尽,魏兵复得还,存者什三四。德清遂陷。
寇莱公少时不修小节,颇爱飞鹰走狗。太夫人性严,尝不胜怒,举秤锤投之,中足流血,由是折节从学。及贵,母已亡,每扪其痕,辄哭。
景德中,虏犯澶渊,天子亲征,枢密使陈尧叟、王钦若密奏宜幸金陵,以避其锋。是时乘舆在河上行宫,召寇准入谋其事。准将入,闻内中人谓上曰:“群臣欲将官家何之邪?何不速还京师?”准入见,上以金陵谋问之,准曰:“群臣怯懦无知,不异于向者妇人之言。今胡虏迫近,四方危心,陛下唯可进尺,不可退寸。河北将士旦夕望陛下至,气势百倍。今若陛下回辇数步,则四方瓦解,虏乘其势,金陵可得至邪?”上善其计,乃北渡河。
丁、寇异趣,不协久矣。寇为枢密使,曹利用为副使,寇以其武人,轻之。议事有不合者,莱公辄曰:“君一武夫耳,岂解此国家大体!”郓公由是衔之。真宗将立刘后,莱公及王旦、向敏中皆谏,以为出于侧微,不可。刘氏宗人横于蜀中,夺民盐井,上以后故,欲舍其罪,莱公固请行法。是时上已不豫,不能记览,政事多宫中所决。丁相知曹、寇不平,遂与郓公合谋,请罢莱公政事,除太子少傅。上初不知,岁余,忽问左右曰:“吾目中久不见寇准,何也?”左右亦莫敢言。上崩,太后称制,莱公再贬雷州。是岁,丁相亦获罪。
张齐贤为布衣时,倜傥有大度,孤贫落魄,常舍道上逆旅。有群盗十余人,饮食于逆旅之间,居人皆惶恐窜匿;齐贤径前揖之,曰:“贱子贫困,欲就诸大夫求一醉饱,可乎?”盗喜曰:“秀才乃肯自屈,何不可者?顾吾辈粗疏,恐为秀才笑耳。”即延之坐。齐贤曰:“盗者,非龌龊儿所能为也,皆世之英雄耳。仆亦慷慨士,诸君又何间焉?”乃取大碗,满酌饮之,一举而尽,如是者三。又取豚肩,以指分为数段而啖之,势若狼虎。群盗视之愕眙,皆咨嗟曰:“真宰相器也。不然,何能不拘小节如此也!他日宰制天下,当念吾曹皆不得已而为盗耳,愿早自结纳。”竟以金帛遗之。刘贤皆受不让,重负而返。
张齐贤真宗时为相,戚里有争分财不均者,更相诉讼。又因入宫,自理于锨埃喽希?不能服。齐贤曰:“是非台府所能决也,臣请自治之。”上许之。齐贤坐相府,召讼者曰:“汝非以彼所分财多,汝所分财少乎?”皆曰:“然。”即命各供状结实,乃召两吏趣徙其家,令甲家入乙舍,乙家入甲舍,货财皆按堵如故,分书则交易之,讼者乃止。明日奏状,上大悦,曰:“朕固知非君莫能定者。”
长安多仕族子弟,恃荫纵横,二千石鲜能治之者。陈尧咨知府,有李大监者,尧咨旧交,其子尤为强暴。一旦,以事自致公府,尧咨问其父兄宦游何方,得安信否,语言勤至。既而让曰:“汝不肖,亡赖如是,汝家不能与汝言,官法又不能及,汝恃赎刑,无复耻耳!我与尔父兄善,义犹骨肉,当代汝父兄训之。”乃引于便坐,手自杖之数十下。由是子弟亡赖者皆惕息。然其用刑过酷。有博戏者,杖讫,桎梏列于市,置死马其傍,腐臭气中疮皆死,后来者系于先死者之足。其残忍如此。
真宗时,王钦若善承人主意,上望见辄悦之。每拜一官,中谢日,辄问曰:“除此官且可意否?”其宠遇如此。
钦若为人阴险多诈,善以巧谲中人,人莫之寤。与王旦同为相,翰林学士李宗谔有时名,旦善视之。旦欲引宗谔参知政事,以告钦若,钦若曰:“善。”旦曰:“当以白上。”宗谔家素贫,禄廪不足以给婚嫁,旦前后资借之,凡千余缗,钦若知之。故事,参知政事中谢日,所赐物近三千缗。钦若因密奏:“宗谔负王旦私钱,不能偿。旦欲引宗谔参知政事,得赐物以偿己债,非为国择贤也。”明日,旦果以宗谔名荐于上,上作色不许。其权谲皆此类。
后罢相,为资政殿学士。故事,杂学士并在翰林学士下。及饮若入朝,上见其位在李宗谔下,怪之,以问左右,左右以故事对。上即日除钦若资政殿大学士,位在翰林学士上。资政殿大学士自此始。
初,钦若与丁谓善,援引至两府。及谓得志,稍叛钦若,钦若恨之。及立皇太子,以当时两府领少师、少傅、少保,召钦若于外,为太子太保。钦若既谒上,明日入资善堂见太子,位在三少之上。是时上已不豫,事多遗忘。丁谓方用事,寻有诏,钦若以太子太保归班。钦若袖诏书白上:“臣已归班,不识诏旨所谓。”上留其诏,改除司空、资政殿大学士。顷之,钦若宴见,上问:“卿何故不之中书?”对曰:“臣不为宰相,安敢之中书?”上顾都知,送钦若诣中书视事。钦若既出,使都知入奏:“以无白麻,不敢奉诏。”因归私第。上命中书降麻。丁谓因除钦若节度使、同平章事、西京留守。上但闻降麻,亦不之寤也。
久之,丁谓密使人谓钦若曰:“上数语及君,思见之,君第上表径来,上必不讶也。”钦若信之,即上表请觐,未报,亟留府事委僚属而入朝。谓因责以擅委符印诣阙,无人臣礼,下诏贬司农卿、南京分司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