赏之太薄,今以狄青为枢密使,孙沔为枢密副使,石全斌先给观察使俸,更俟一年,除观察使,高若讷优迁一官,加近上学士,置之经筵。”又言张尧佐亦除宣徽使,声色俱厉。籍错愕,对曰:“容臣等退至中书商议,明日再奏。”上曰:“勿往中书,只于殿门阁内议之,朕坐于此以俟之也。”若讷时为户部侍郎,籍乃与同列议于阁内,以若讷为尚书左丞,加观文殿学士兼侍读,其余皆如圣旨。入奏之,上容色乃和,遂下诏行之。
始平公自定州归朝,既入见,退诣中书,白执政以求致仕。执政曰:“康宁如是,又主上意方厚,而求去如此之坚,何也?”始平公曰:“若待筋力不支、人主厌弃,然后去,乃不得已也,岂得为止足哉?”因退归私第,坚卧不起。自青州至是,三年凡七上表,其札子不可胜数,朝廷乃许之,以太保致仕。是时论者皆谓公精力充壮,必未肯决去,至是乃服。
嘉违豫。嘉元年正月甲寅朔,上御大庆殿,立仗朝会。前夕,大雪,至压宫架折。上在禁庭,跣祷于天。及旦而霁,百官就列。既卷帘,上暴感风眩,冠冕欹侧,左右复下帘。或以指抉上口出涎,乃小愈;复卷帘,趣行礼而罢。
戊午,宴契丹使者于紫宸殿,平章事文彦博奉觞诣御榻上寿,上顾曰:“不乐邪?”彦博知上有疾,猝愕无以对。然尚能终宴。己未,契丹使者入辞,置酒紫宸殿,使者入至庭中,上疾呼曰:“趣召使者升殿,朕几不相见!”语言无次。左右知上疾作,遽扶入禁中。文彦博遣人以上旨谕契丹使者,云昨夕宫中饮酒过多,今日不能亲临宴,遣大臣就驿赐宴,仍授国书。
彦博与两府俟于殿阁,久之,召内侍都知史志聪、邓保吉等,问上至禁中起居状,志聪等对以禁中事严密,不敢泄。彦博怒,叱之曰:“主上暴得疾,系社稷之安危,惟君辈得出入禁闼,岂可不令宰相知天子起居,欲何为邪?自今疾势稍有增损,必一一见白。”仍命直省官引至中书,取军令状。志聪等素谨愿,及夕,诸宫门白下锁,志聪曰:“汝曹自白宰相,我不任受其军令。”
庚申,两府诣内东门小殿门起居。上自禁中大呼而出曰:“皇后与张茂则谋大逆!”语极纷错。宫人扶侍者皆随上而出,谓宰相曰:“相公且为天子肆赦消灾。”两府退,始议下赦。茂则,内侍也,上素不之喜,闻上语即自缢,左右救解,得不死。文彦博召茂则责之曰:“天子有疾,谵言耳,汝何遽如是?汝若死,使中宫何所自容邪?”戒令常侍上左右,毋得辄离。曹后以是亦不敢辄近上左右。诸女皆幼,福康公主最长,时已病心,初不知上之有疾,更无至亲在上侧者,惟十阁宫人侍奉而已。上既不能省事,两府但相与议定,称诏行之。两府谋以上躬不宁,欲留宿宫中而无名。辛酉,文彦博建议设醮祈福于大庆殿,两府昼夜焚香,设幄宿于殿之西庑。史志聪等曰:“故事,两府无留宿殿中者。”彦博曰:“今何论故事也?”
壬戌,上疾小间,暂出御崇政殿以安众心。癸亥,赐在京诸军特支钱。两府求诣寝殿见上,史志聪等难之,平章事富弼责之,志聪等不敢违。是日,两府始入福宁殿卧内奏事,两制近臣日诣内东门问起居,百官五日一入。
甲子,赦天下。知开封府王素夜叩宫门,求见执政白事。文彦博曰:“此际宫门何可夜开?”诘旦,素入白有禁卒告都虞候欲为变者,执政欲收捕按治,彦博曰:“如此,则张皇惊众。”乃召殿前都指挥使许怀德问曰:“都虞候某甲者,何如人?”怀德曰:“在军职中最为谨良。”彦博曰:“可保乎?”曰:“可保。”彦博曰:“然则此卒有怨于彼,诬之耳。当亟诛之以靖众。”众以为然。彦博乃请平章事刘沆判状尾,斩于军门。及上疾愈,沆谮彦博于上曰:“陛下违豫时,彦博擅斩告反者。”彦博以沆判呈上,上意乃解。
先是,富弼用朝士李仲昌策,自澶州商胡河穿六漯渠,入横陇故道。北京留守贾昌朝素恶弼,阴结内侍右班副都知武继隆,令司天官二人候两府聚处,于大庆殿庭执状抗言:“国家不当穿河于北方,致上体不安。”文彦博知其意有所在,顾未有以制也。后数日,二人又上言请皇后同听政,亦继隆所教也。史志聪等以其状白执政,彦博视而怀之,不以示同列,有喜色。同列问,不以告。既而,召二人诘之曰:“汝今日有所言乎?”对曰:“然。”彦博曰:“天文变异,汝职所当言也,何得辄预国家大事?汝罪当族!”二人惧,色变。彦博曰:“观汝直狂愚耳,未欲治汝罪,自今无得复尔。”二人退,彦博乃以状示同列,同列皆愤怒曰:“奴敢尔妄言,何不斩之?。彦博曰:“斩之则事彰灼,中宫不安。”众皆曰:“善。”既而议遣司天官定六漯于京师方位,彦博复遣二人往。武继隆白请留之,彦博曰:“彼不敢辄妄言,有人教之耳。”继隆默不敢对。二人至六漯,恐治前罪,乃更言六漯在东北,非正北,无害也。
戊辰以后,上神思浸清宁,然终不语,群臣奏事,大抵首肯而已。壬申,罢醮,两府始分番归第,不归者各宿于其府。
二月癸未朔,甲申,诏惟两府近臣日候问于内东门,余悉罢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