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  黎俗二月、十月则出猎,当其时,各峒首会,遣一人二人赴官告知,会但出每数十村,会留壮兵一二十辈守舍,男妇齐行。有司官兵及商贾并不得入,入者为之犯禁,用大木枷茎及手足置之死而不顾,何其愚也。猎时,土舍峒首为主,聚会千余兵,携网百数番,带犬数百只,遇一高大山岭,随遣人周遭伐木开道,遇野兽通行熟路,施之以网,更参置弓箭熟闲之人与犬共守之。摆列既成,人犬齐奋叫闹,山谷应声,兽惊布,向深岭藏伏。俟其定时,持铁炮一二百,犬几百只,密向大岭,举炮发喊,纵犬搜捕,山岳震动,兽惊走下山,无不着网中箭,肉则归于众,皮则归土官,上者为麖,次者为鹿皮,再次者为山马皮,山猪食肉而已,文豹则间得之也。
  新场海三面山环,北一面只三四里通大海洋,内宽可百里余,分藏新英、南滩上下二十四埗,渔户环列居焉。每风大时,蛋船四百余只咸渔其中,风静始出大海,可谓坐享无穷之利也。
  海南地多燠少寒,木叶冬夏常青,然凋谢则寓于四时,不似中州之有秋冬也。天时亦然,四时晴列则穿单衣,阴晦则急添单衣几层,谚曰:“四时皆是夏,一雨便成秋。”又曰:“急脱急着,胜如服药。”
  想思子生于海中,如螺之状,而中实若石焉。大比豆粒,好事者藏置箧笥,积岁不坏,亦不转动。若置醋一盂,试投其中,遂移动盘旋不已,亦一奇物也。
  槟榔产于海南,惟万、崖、琼山、会同、乐会诸州县为多,他处则少。每亲朋会合,互相擎送以为礼。至于议婚姻,不用年帖,只送摈榔而已。久之,多以家事消长之故,改易告争,官司难于断理,以无凭执耳。愚民不足论,士人家亦多有匿是俗者。
  鹦鹉杯,即海螺,产于文昌海面,头淡青色,身白色,周遭间赤色,数棱。好事者用金厢饰,凡头胫足翅俱备。置之几案,亦异常耳。
  海南之田凡三等,有沿山而更得泉水,曰泉源田;有靠江而以竹桶装成天车,不用人力,曰夜自车水灌之者,曰近江田,此二等为上,栽稻二熟。又一等不得泉不靠江,旱涝随时,曰远江田,止种一熟,为下等。其境大概土山多,平坡一望无际,咸不科税,杂植山萸、绵花,获利甚广,诚乐土也。但其俗好斗健讼,不容人耕耳。
  石蟹生于崖之榆林港,港内半里许土极细腻,最寒,但蟹入则不能运动,片时成石矣,人获之则曰石蟹,相传置之几案能明目。
  劳将军庙去城东隅六十里许,祀屋久废,只隙地在焉。凡新官到任,必先此设祭。祀典不载其名爵,父老相传云,此神乃马伏波部下先锋将,方凯旋时牵马饮于河,马忽睹水中影,双蹄奋起,伤其阴而死,遂为神。余任时,彼中以例祀,祀毕,父老喜告曰:“任内当大吉。”未逾年,新守至,亦以例祀,众咸惊报曰:“祀器无故自裂于案,任内当不吉。”后岁余守卒,亦灵验矣哉。
  茨竹大如指,长逾二丈,节节生枝文采,士人家用植于居之周遭,以代垣墙,虽鸡犬不能逾越。阴森柔嫩,绿润如沃,可爱也。
  江鱼状如松江之鲈,身赤色,亦间有白色者,产于咸淡水交会之中。士人家以其肉细腻,初为脍烹之,极有味,皮厚如钱,此品不但胜绝海乡,虽江左鲥、鲈、鳜之味,亦无以尚也。
  玳瑁产于海洋深处,其大者不可得,小者时时有之。其地新官到任,渔人必携二三来献,皆小者耳。此物状如龟鳖,背负十二叶,有文藻,即玳瑁也。取用必倒悬其身,用器盛滚醋泼下,逐片应手而下,但不老大,则皮薄不堪用耳。
  茉莉花最繁,不但妇人簪之,童竖俱以绵穿成钏,缚髻上,香气袭人。
  酸笋大如臂,摘至用沸汤泡出苦水,投冷井水中浸二三曰,取出,缕如丝,醋煮可食。好事者携入中州,成罕物,京师勋戚家会酸笋汤,即此品也。
  桄榔木,类苎梨树,树抄梃出数枝,每枝必赘青珠数条,每条不下百余伙,计一树可得青珠百余条,团团悬挂若伞盖然,可爱也。其木最重,番舶用为枪,以代铁,其钟重锋芒,侔于铁也。色类花梨木而多综纹也。
  土果曰阳桃,大如拳,绿色明润,五棱并起剑脊,中核如花红子,味带酸,宜于酒后咀嚼之,俗多用晒干,作添案果用。
  儋耳与琼、崖、万三处鼎峙为郡,因参以十县十一守御所。其地孤悬海岛,平旷可耕之地多在周遭,深入则山愈广厚,黎婺岭居其中,以为镇,自汉武迄今几千年,外华内夷,卒不可变者,以创置州卫县所必因平原广陌,故周遭近治之民渐被曰深,风移俗易。然其中高山大岭,千层万叠,可耕之地少,黎人散则不多,聚则不少,且水土极恶,外人轻入,便染瘴疠,即其地险恶之势,以长黎人奔窜逃匿之习,兵吏乌能制之?此外华内夷之判隔,非人自为之,地势使之然也。
  荔枝凡几种,产于琼山。徐闻者有曰:进奉子核小而肉厚,味甚嘉。土人摘食,必以淡盐汤浸一宿则脂不粘手。野生及他种,味带酸,且核大而肉薄,稍不及也。
  黎村贸易处,近城则曰市场,在乡曰墟场,又曰集场。每三曰早晚二次,会集物货,四境妇女担负接踵于路,男子则不出也。其地殷实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