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先英俄诸国,议开漯扭河,准各国商船出入,各派使守河口。同治十三年,戈登解任,简赴渤波勒卞利亚国,为漯扭河河口使。
光绪元年,戈登应埃及王之聘至苏丹。先是埃及国沿尼罗河南边近赤道之境,总名曰苏丹,皆沙漠荒野之地。然此域土地宽阔,极南近又寻得大湖数处。埃及王曾令英人伯客沙谬往开辟,二年未竣事,辞职去,王聘戈登仍令往接办其事。戈登在此烟瘴绝域三年,竭力任其事,凡地理之险阻,天时之恶劣,以及土人之悍梗,皆以坚心毅志胜之。沿尼罗河一带,皆设汛兵。又自埃及定造轮船,使上驶尼罗河,遇滩水浅,即将船折为数段,过滩后,仍行合拢,于是苏丹南境大湖曰亚勒伯坭恩舍,始有轮船行走。戈登在此苦心竭力任事,其意不在徒得土地之利。盖此域土人之强者,向劫掠人口贩鬻为奴,戈登至此,即欲化其俗,禁贩奴事。然苏丹西境有二省:曰哥尔多番,曰达尔夫,此皆为贩奴者泽薮。两省不归戈登一人统辖,则贩奴之事,实不能禁绝。埃及王乃不授此两省,故于光绪二年,戈登遂辞职回国。
光绪三年春,经埃及王再三重请,戈登乃复至埃及,授苏丹全境总督。凡北自尼罗河之第二滩,至南境之大湖,东至红海至西境又特湖诸水发源之处,皆归戈登统辖。三年之间,遍巡诸地,居无定所。时或至东境,与哑比西尼亚国诸部勘定疆界。时或轻骑减从,骤至西境达尔夫省,捕拿贩奴暴客。并以慑服部酋之倔强者,常竟月在骆驼背上,未尝解鞍。政令一出,志在必行,境内强暴虽多,沙漠烈日虽酷,皆不能稍抑其坚力锐志。又四出无常,土人视之犹鬼神出没,无所不至,故诸部蛮夷皆为震服,而苏丹境至此始有王法,政令行焉。当时外人在埃及献说干预政事,王大臣不能镇定,遂听外人游说,纷纷更改法制,以致政令朝出而暮改。于是戈登在苏丹,觉事事制肘,于光绪六年,遂又解职回国。
此年,英国简命子爵黎本为印度经略大臣,黎本辟戈登为参军记室,同至印度。无几,戈登与经略幕僚,意见不合,即请解任。
适中国与俄国为伊黎事牾,中国洋关总税司赫德,迳电请戈登至中国商量事件。戈登此行,英政府因戈登系英国职官,干预中俄军事恐贻俄人口实,故电止戈登,令即时回国。戈登复电曰:“我至中国为排难而已。如朝廷因我系职官,恐贻口实,请悉除衔职,则万无误事。”戈登至北京,见总理各国事务大臣,力陈中国武备不修,战争无力,不如迁就以扩大局。大臣问曰:“如事决裂,肯相助否?”对曰:“事如决裂,皇帝肯迁驾内地,鄙人当为中国效力任疆场事。”后事遂解。当时戈登行至天津,见中国北洋大臣李文忠,文忠对外人怨北京诸大臣主战误国事。有某国公使,劝中国李文忠,借戈登力,拥兵至京师,黜诸大臣,废皇帝,自立为皇帝。戈登闻之叹曰:“鄙人虽一武夫,作事何肯卤莽至此耶?”戈登回国。
是时英国阿尔兰岛富豪世族兼并贫户,私敛重于公税,民庶困穷,乱人充斥。戈登因往遍历阿尔兰诸郡,目睹田畴荒芜,农夫冻饿,遂条陈变田租法。朝议不可,然所建白皆切时弊。后数年英廷竟改阿尔兰田租法,本戈登意也。
戈登条陈多忤朝臣意,自知在朝必不得大用。适英属地毛里西亚岛统兵大将出缺。毛里西亚,在印度洋大海中一孤岛也。英人置戍兵,英官畏远戍,皆不愿往,戈登遂自请往署焉。戈登官斯岛一年,军民称之。
会阿非利加洲极南有英属地,曰岌朴,或曰好望角,英人建埠头,辟地利,英民与邻境番部时有争斗,官吏不善处置,各部遂叛。英国驻岌朴大臣因请英廷特派戈登往调停其事,戈登即由毛里西亚航海至岌朴,检察情由,即上书大臣曰:“番部之叛,皆由官吏不能约束本国人,使侵害番人。今拟先简严正之员,令其约束本国人,然后可以服番众而保无虞也。”乃条陈处置法。然所议皆为大臣幕僚梗阻不行,戈登遂请解任回国。
戈登既在闲散之列,请假往游犹太国。犹太昔西人教主耶稣生育行教之地,多古名胜。戈登至此,感古今兴衰沧桑之迹,遍历流览一年始回国。
是时埃及国南境之地,自戈登去后,官吏贪酷虐民,各属回部皆叛起,杀官吏,攻官兵。有大酋自称救世主,奉天命复回教,诛无道,埃及官兵竟被困在嘎墩城。于是埃及王乃说于英廷,借一大将使救出困兵,英廷仍派戈登,随带将校二员,至嘎墩城。时围尚未迫,戈登即欲率被围官兵出城。然城中避难官吏及家属老弱妇女万余人,戈登不忍弃之,故留守,先将妇女二千余人护送出境。逮及城围既重,英廷有电催戈登率部曲弃城。戈登复电曰:“军民为我抗贼守城,今事迫乃弃之,此岂丈夫之所为耶?”戈登在围已五阅月,外援已绝,粮食将尽,然犹从容督率军民拒守。于是英廷乃拨兵合埃及官兵溯尼罗河赴救。两月后,救兵始至,然城已陷,戈登卒被害,时年五十三岁。噩耗至英国,官民皆哀伤之。英廷赐其家属十万金,并为铸铜像于都城,以志其忠烈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