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宜,勿拘牵文义,过为掣肘,旬日之内,自可立见扑平,按法行诛,一劳永逸,不足烦当宁远念也。

  惟是海外岩疆,五方杂处,狼子野心,贤愚参半,似不可无善后之策。曲突徙薪,绸缪未雨,亦升升所不废乎。有留心经理、前席愿闻者,请正冠肃容为之谈笑而道之。

  论海洋弭捕盗贼书

  国家东南环海,万里汪洋,舟楫利涉,为民生之大利;其间宵匪潜伏,出没行劫,亦为方隅之隐忧。盛京一带澳岸,向来为洋盗避风之所,今旅顺口水师足资弹压;山东洋面冷落,非贼所恋,一年之间,不过偶一、二至;江、浙、闽、广则自二、三月至九月,皆盗艘劫掠之时。今天下太平,非有所谓巨贼,不过一、二无赖饥寒逼身,犯法潜逃,寄口腹于烟波浩荡之际,而往往不能廓清,岁岁为商民之患;则以商船不能御敌,而哨船不能遇贼之故也。

  原贼之起,其初甚微,止一、二人密约三、五人,潜至港口窥伺小艇附岸,径跳登舟,露刃胁舟人驾出外港;遇有略大之渔船,则诈称买鱼,又跳而上,再集匪类至十余人,便敢公然行劫。此粤东所谓「踏斗」者也。出遇商船,则乱流以截之,稍近则大呼落帆;商自度无炮火军械,不能御敌,又船身重滞,难以走脱,闻声落帆,惟恐稍缓;相顾屏息,俟贼登舟细絷。贼或收其财物,将船放回;或连船劫驾他往,虽不愿从,亦暂相依,以冀旦夕劫换。一入其党,则与之化;日久日多,遂分为一、二船,势渐以大。此等小辈,无他伎俩。但使商船勿即惶恐下帆,又有炮械可以御敌,贼亦何能为乎。

  愚以为商船皆有身家,断不敢思为匪,以自丧其身家生命;而且一船下水,必有族邻乡保具结,地方官查验烙号,给与护船牌照,方敢出外贸易。此等有根有据之人,岂不可信?而必禁携枪炮,使拱手听命于贼!若以族邻保结不足凭,则不应给与牌照;既可给与牌照,则可听其随带防船器械。倘得请旨,勿为拘牵,弛商船军器之禁;则不出数月,洋盗尽为饿殍,未有不散伙回家者也。

  哨船之不能遇贼,皆谓『万顷渺茫,从何捕起?风涛险恶,性命可虞』!不知贼船在近不在远,沿边岛澳偏僻可以停泊之区,时往搜捕,百不失一。盖彼虽名为贼,未尝不自爱其生;陟遇飓风,未尝不自忧覆溺。各省匪类,性虽不同,然皆必有埯墺可避台飓,乃能徐俟商船之往来;必待天朗气和,乃敢驾驶出洋以行劫。其贪生惜死之心同,其哨缉之方、堵截之候无不同也。

  向来各省巡哨,实心者少,闽海经台湾变乱,有「惩羹吹虀」之思,稍异从前积习;其它不过奉行故事而已。每欲出巡,必预张声势,扬斾徐行,一、二月未离江干;又于船中旦暮鼓乐,举炮作威,是何异呼贼船而使之避也。若夫巡哨官兵,密坐商船以出,勿张旗帜,勿鼓乐、举炮作威,逼贼船向迩,可追即追;不可,则佯为逊避之状,以坚其来。挽舵争据上风,上风一得,贼已在我胯下,我则横逼贼船,如鱼比目,并肩不离,顺风施放炮火,百发百中;两船既合,火罐、火药桶一齐抛击,虽百贼亦可禽也。

  所有银钱货物,尽赏士卒,勿许将弁自私自利;首功兵丁拔补把总,将弁以次升迁,无得掩抑。则将士之功名财利,俱在贼船,将不遑寝食以思出哨也。

  抑愚闻在洋之盗,十犯九广;则弭盗之法,尤宜加意于粤东。粤俗悍鸷贪顽,不必财物丰多,但杀一人,可得银五钱,则欣然以为胜屠一豕。自潮洲沿海而下,千有余里,半以攘夺为生涯,水务习熟,往来如飞;而广、惠、肇、高深山聚处之民,往往集众操戈,载大纛以出,剽掠富商大贾,地方官不敢过问,或家人衙役为其所擒,黥面馘耳,亦佯为不知而姑息焉。彼此相蒙,幸免盗案参罚;将来流毒,不知其何所届?此则杞人之隐忧,讵可以其天涯绝域、置为荒远而不足介意哉!

  海洋相通,无此疆彼界之殊;朝粤暮闽,半月之间,可以周历七省;防范驱除,万难稍缓。愚所以敢抒狂臆,愿与七省商民庆万里澄波之颂也。

  与荆■〈王菐〉家兄论镇守南澳事宜书

  南澳为闽、广要冲,贼艘上下所必经之地。三、四月东南风盛,粤中奸民哨聚驾驶,从南澳入闽,纵横洋面,截劫商船;由外浯屿、料罗、乌纱而上,出烽火、流江而入于浙。八、九月西北风起,则卷帆顺溜,剽掠而下,由南澳入粤。劫获金钱货物多者各回家营运卒岁,谓之「散斗」;劫少无所利者,则泛舟顺流,避风于高州、海南等处。

  来岁二、三月土婆涌起,南方不能容,则仍驾驶北上,由南澳入闽。所以南澳一镇,为天南第一重地,是闽、粤两省门户也。镇南之法,以搜捕贼艘为先。

  今承平日久,将卒疲玩。大帅养尊处优,不肯轻身出海;将弁奉命巡哨,泊船近岸,沈湎樗蒲,以为娱乐。迁延期满,扬帆回汛,贼伙连■〈舟宗〉刦掠,莫过而问。或上命督责,不得已稍稍出洋,则大张声势,扬斾徐行;又于舟中旦暮鼓乐,举炮作威,惟恐贼船不知远避。贼亦若相体谅,不来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