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威之以法,以绝其蟠结之妄念。开诚布公,焉得不令人心服。

  纪台湾山后崇爻八社

  北路擒贼黄来,混称『台湾山后,尚有余孽三千人,皆长发执械,屯聚山窝,耕田食力』;明知其谬,亦遣弁员往视之,并记其地理情状以来。虽未可信其确无讹舛,亦足迹不到之一图籍也。

  山后有祟爻八社(康熙三十四年赖科等招抚归附,原是九社;因水辇一社,数年前遭疫没尽,今虚无人,是以只有八社),东跨汪洋大海,在崇山峻岭之中;其间密箐深林,岩溪穷谷,高峰万迭,道路不通。土番分族八社:曰筠榔椰、曰斗难、曰竹脚宣、曰薄薄,为上四社;曰芝武兰、曰机密、曰猫丹、曰丹朗,为下四社。八社之番,黑齿纹身,野居草食,皮衣革带,不种桑田。其地所产有鹿麇、野黍、薯芋之属,番人终岁倚赖,他无有焉。

  自古以来,人迹不到。康熙三十二年有陈文、林侃等商舶遭风飘至其处,住居经年;略知番语,始能悉其港道。于是大鸡笼通事赖科、潘冬等前往招抚,遂皆向化,附阿里山输饷(八社与阿里山社合输饷银一百五十二两二钱三分二厘)。每岁贌社之人,用小舟装载布、烟、盐、糖、锅、釜、农具往与贸易,番以鹿脯、筋皮市之;皆以物交物,不用银钱,一年止一往返云。

  其郡治水程,由安平镇大港出口,沿海边而行,喜西北风,历凤山、打狗、西溪、东港、大昆麓、加六堂、风港、郎娇至沙马矶头水道一十二更;又向东转行山背,当用南风,过蟒卒、老佛、大紫、高萧、马间、卑南觅山外,水道十更;复至薄办社,水道三更;此皆凤山县界也。沿海北向,直至祟爻之石门港口,水道九更;港内溪滩水急,须待天清气朗、风平浪静,用土番牵缆上滩,入于大溪寓湾,而大舟不得达焉。于是由山道湾进芝武兰;又三百里,至机密;又九十里,至猫丹;五十余里,至丹朗。四社熟番,共二百四十余家(就归附纳饷者言);则近水沙连内山矣。至欲往上四社,须从原路复出下滩,往北驾驶;水道二更,方至筠榔椰社;二十余里,至斗难社;又四十余里,至竹脚宣;又二十余里,至薄薄社。四社熟番,共二百三十余家。其生番散处深谷,不受教化者,则不得而考矣!东北山外,悉皆大海。又当从水道沿山历哆啰猴猴,始到蛤仔难(蛤仔难三十六社,与三貂山、鸡笼相近),水道二十一更。南路船无有过者,惟淡水社船由大鸡笼三貂而至云。

  嗟乎!天下事非躬亲目睹,未免揣钥疑钟;今兹所云,岂可尽信?水道太远,不无虚张,但山后险阻,情势大略,不过如此;与余平昔所闻,十九吻合,则姑存其论可也。

  曩者南路擒贼郑固,亦称王忠逃匿山后大湖,有党千人。经遣弁赍檄往卑南觅谕大土官文结鼓舞七十二社土番遍山搜捕,并无逸贼及汉人踪迹;惟崇爻八社未至。今崇爻以内如此,奸匪安得有容身之地乎!但台湾海外岩疆,五方杂处,虽时际隆平,不能保百年无事。将来匪类穷蹙,必以山后为避兵之所,当局者识之!

  粤中风闻台湾事论

  连日风闻台湾复有小警:北路土番作孽,南路客子竖旗,同谋拒敌官兵;此异事也。南、北路相去遥远,民番情性不相联属,何以北路土番不轨,而南路客子即肯坚旗遥应?或者起衅之处,不在土番而在北路客子;所以南路竖旗,似因北路官兵讨逆未先慰安无罪,讹传惶惑之所致也。

  台湾土番有生、熟二种:其深居内山未服教化者为生番。皆以鹿皮蔽体,耕山食芋;弓矢镖枪,是其所长。但止能穿林飞箐,暗射杀人,不敢公然出至平地与官兵对敌。且性畏炮火,轰然一声,抱头远遁。此生番之不足为虑也。其杂居平地,遵法服役者为熟番。相安耕凿,与民无异,惟长发、剪发、穿耳、刺嘴、服饰之类有不同耳!虽矢镖便利,而各社言语不通,里门之外视若秦越;非有汉民指挥迫吓,其势亦离而不合。但除去莠民,一振军威,则番害自息。此熟番之不足为虑也。

  广东惠、潮人民在台种地佣工,谓之「客子」,所居庄曰「客庄」;人众不下数十万,皆无妻孥,时闻强悍。然其志在力田谋生,不敢稍萌异念。往往渡禁稍宽,皆于岁终卖谷,还粤置产赡家;春初又复来台,岁以为常。辛丑朱一贵作乱,南路客子团结乡壮,奉大清皇帝万岁牌与贼拒战,蒙赐义兵银两,功加职衔;墨渖未干,岂肯自为叛乱?愚意北路起衅,必系一、二无知客子作奸拒捕,自料法网难逃,诳诱土番,混扰分罪,造出「尽剿客子」之谣言,传播煽惑;使在台客子,畏死惶乱,群相响应。是以南路无知,有竖旗同谋之举。但当开诚布公,慰谕无辜客民各安生业;止戳罪首附和之人,以儆将来;其余并免株连,不必自怀疑畏。

  窃计台平以来,方经十载,疮痍甫起,既非作乱之日;况当国威方盛,武备正强,皇上深仁厚泽沦浃人心,极岛遐荒感激爱戴,虽在至愚、不肖亦无忍为从叛之理!不过二、三莠民,食饱福薄,自寻死路。此辈惟俟竿首藁街,其它何能为哉!今在台文武各官,出兵剿捕,苟稍假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