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日具揭,次日而准给勘合之旨下矣。杨凫岫宫谕(士聪)《玉堂荟记》载此事云:“乌程之结主知,亦非偶然也。”

  ◎秦襄毅公年谱康熙癸亥冬十月,偶从同年汶上岳给事镇九(峰秀)得单县秦襄毅公()

  自撰年谱一卷,乃公八十岁以户部尚书家居时自述,时嘉靖十七年也。吾东新纂通志,出庸妄之手。前代名臣如公,及曹县李襄毅公秉、沂州王恭靖公,皆削其名氏不载。目今奉旨修《一统志》,将何所据为文献之征耶?因寓书高侍郎念东,俾与巡抚徐中丞敬庵(旭龄)言之;而录公言行数则于左方,以补《言行录》之阙云。

  为御史,数忤内官,谪沅陵县北容驿驿丞。都御史轩公上章,为予分辨,留中不出。同僚或谓予曰:“足下何以处此官?”予曰:“事上临下,素位而行,持节守廉,誓死不改。”

  景泰七年,年三十一,在北容,构茅屋三间,题其扁曰“安遇”。日读五经诸史,日夕泛江以渔钓为乐。又于轩前自题联云:“处困而亨,有言不信。”予为御史时,量褊不能容物;由此一谪,器量渐宏,去就渐轻,识趋渐明。虽一时谪官,而得终身受用,天未必无意也。

  天顺元年,迁知雄县,治民惟用矩二字,御吏惟用《易。大畜》“犭贲豕之牙”一爻,至于刑罚一以钦恤为主。忠国公石亨令人来讨雄县南坛旧基,许以知府,予不从,人皆尤予。未一载,亨事败,出其门者皆坐严谴。

  有京差捕猎,内臣害民,予执法禁革,诬奏系御史狱。雄民击登闻鼓代诉者五千馀人。调府谷县,县乃极边戎马之地,予亦不敢鄙夷其民,修学庙以兴文教,筑城堡以严边防。里甲公用钱,每人一年,上户不过二钱。

  八年,巡抚徐公廷璋保任葭州知州。释冤滥,宽租赋,五七日不用鞭扑,同僚退而笑之。予曰:“本州负税,事有所由。正当征收时,吏书兵隶投托催粮,惟事求取。民既纳赂,得有所挟,因而延缓。是岂徒民之罪哉!”时在坐致仕官数辈,皆为泣下。

  成化元年,在葭州,欲以二月十三日斋沐祈雨。有父老百馀诣县告曰:“本州边地苦寒,每岁至四月方有雨。此时祈雨,徒劳心耳。”予曰:“天道焉可知也。”至期,行香焚檄,十五至十七连雨三日。予乃发粟赈贷,给民子种,通借牛犋,民大悦。四月,麦苗将黄,乃选差公当老人催征,五月十五日催完发运,六月初三日告缴通关。在葭七月,里甲公用每人止用银六分。祷雨四次辄应。或以事出境公干,百姓闻予将回,则喜曰:“雨来矣。”

  巡抚项公忠奏予才堪治繁,调秦州。道经西安,项公谓予曰:“秦民难治,皆以刁民作梗,尔到彼,有此等即打死申来。”予曰:“刁民,人皆恶之,所恶不同:上司于刁民,则恶其害人;州县官于刁民,则恶其害己。但患御之无道耳。

  苟御之有道,刁民将化为良民。若专事诛锄,反使贪官得计耳。“项公笑而不言。

  到秦一年,三年拖欠粮草皆完,健讼与盗贼敛迹。项闻之喜曰:“秦州得人矣。”

  里甲公用钱,上户一年不过银二钱。

  秦州有哩户,乃回回别种,汉人不与通婚姻,自相嫁娶,有以兄弟娶姊妹者,有以姑姨配甥侄者。予访得清水、秦安等县,亦有哩,乃移文各县,令其共为婚姻。秦俗尚鬼,每岁清明日,各办花山丧仪,费至三四千金。临期于城壕拾取死囚骨殖,棺敛葬之,云不如此则厉鬼降祸。予严禁之曰:“尔民遇节,弃祖墓不拜扫,却妄费财物,谄事疠鬼,何耶?使疠果能为祸,予愿以身当之。”

  此风遂息。

  服阕,秦人三疏保留,吏部不准,秦人日哭于东拱辰门,吏部不得已,将见任奏调别州,仍授予秦州。郭定襄伯赠行诗云:“早登金榜列儒绅,谁不争先睹凤麟。曾以霜威消瘴疠,还将和气布阳春。庙堂正拟征黄霸,父老俄闻借寇恂。

  不独儿童骑竹待,郊原草木亦欣欣。“

  ◎二王公荐士宋王文正公在政府,谨惜名器,叙进材品,使人各得其所,虽弗于己者,亦不以私废公。王沂公当国,未常显拔一人,范希文以为言,公曰:“恩若己出,怨将谁归?”二公真古大臣之风。下此则朋党而已,又下此则贿赂而已。

  ◎蒋虎臣翰林修撰蒋虎臣先生(超),金坛人,自号华阳山人。幼耽禅寂,不茹荤酒,祖母梦峨眉山老僧而生。生数岁,尝梦身是老僧,所居茅屋一间,屋后流泉绕之,自伸一足,入泉洗濯,其上高山造天;又数梦古佛入己室,与之谈禅。年十五时,有二道人坐其门,说山人有师在峨眉,二百馀岁,恐其堕落云云。久之乃去。顺治丁亥,先生年二十三,以一甲第三人及第,入翰林。二十馀载率山居,仅自编修进修撰,终于史官。性好山水,遍游五岳及黄山、九华、匡庐、天台、武当,不避蛇虎。晚自史馆以病请告,不归江南,附楚舟上峡,入峨眉山,以癸丑正月卒于峨眉之伏虎寺。临化有诗云:“偶向镬汤求避热,那从大海去翻身;功名傀儡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