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,望气者云荆州有王气破扬州而建业宫不利,故皓徙武昌,遣使者发民掘荆州界大臣名家冢与山冈相连者以厌之。既闻但反,自以为徙土得计也。使数百人鼓操入建业,杀但妻子,云天子使荆州兵来破扬州贼,以厌前气。
  泰始七年,吴复取交趾,初,霍弋使杨稷、毛炅等戍交趾,与之誓曰:“若贼围城,未百日而降者,家属诛;若过百日而城没者,刺史受其罪。”及吴陶璜围之,稷等日未满而粮尽,乞降于璜。璜不许,而给粮使守。吴人并谏,璜曰:“霍弋已死,无能来者,可须其粮尽,然后乃受,使彼来无罪,而我取有义,内训吾民,外怀邻国,不亦可乎!”稷、炅粮尽,救不至,乃纳之。
  泰始八年,吴陆抗拔西陵,羊祜救,不及。羊祜既归,增修德信,以怀吴人。陆抗每告其边戍曰:“彼专为德,我专为暴,是不战而自服也。各保分界,无求细益而已。”于是吴、晋之间,余粮栖亩而不犯,牛马逸而入境,可宣告而取也。沔上猎,吴获晋人先伤者,皆送而相还。抗尝疾,求药于祜,祜以成合与之,曰:“此上药也,近始自作,未及服,以君疾急,故相致。”抗得而服之,诸将或谏,抗不答。孙皓闻二境交和,以诘于抗,抗曰:“夫一邑一乡,不可以无信义于人,而况大国乎臣不如是,正足以彰其德耳,于祜无伤也。”或以祜、抗为失臣节,两讥之。习凿齿曰:夫理胜者天下之所保,信顺者万人之所宗。虽大猷既丧,义声久渝,狙诈驰于当涂,权略周乎急务,负力从横之人,臧获牧竖之智,未有不凭此以创功,舍兹而独立者也。是故晋文退舍,而原城请命;穆子围鼓,训之以力;冶夫献策,而费人斯归;乐毅缓攻,而风烈长流。观其所以服物制胜者,岂徒威力相诈而已哉!自今三家鼎足四十有余年矣,吴人不能越淮、沔而进取中国,中国不能陵长江以争利者,力均而智侔,道不足以相倾也。夫残彼而利我,未若利我而无残;振武以惧物,未若德广而民怀。匹夫犹不可以力服,而况一国乎力服犹不如以德来,而况不制乎是以羊祜恢大同之略,思五兵之则,齐其民人,均其施泽,振义纲以罗强吴,明兼爱以革暴俗,易生民之视听,驰不战乎江表。故能德音悦畅,而襁负云集,殊邻异哉,义让交弘,自吴之遇敌,未有若此者也。抗见国小主暴,而晋德弥昌,人积兼己之善,而己无固本之规,百姓怀严敌之德,阖境有弃主之虑,思所以镇定民心,缉宁外内,奋其危弱,抗权上国者,莫若亲行斯道,以侔其胜。使彼德靡加吾,而此善流闻,归重邦国,弘明远风,折冲于枕席之上,校胜于帷幄之内,倾敌而不以甲兵之力,保国而不浚沟池之固,信义感于寇仇,丹怀体于先日。岂设狙诈以危贤,徇己身之私名,贪外物之重我,暗服之而不备者哉!由是论之,苟守局而保疆,一卒之所能;协数以相危,小人之近事;积诈以防物,臧获之余虑,威胜以求安,明哲之所贱。贤人君子所以拯世垂范,舍此而取彼者,其道良弘故也。
  泰始九年,理邓艾,以其孙朗为郎中。时樊建为给事中,晋武帝问诸葛亮之治国,建对曰:“闻恶必改,而不矜过,赏罚之信,足感神明。”帝曰:“善哉!使我得此人以自辅,岂有今日之劳乎!”建稽首曰:“臣窃闻天下之论,皆谓邓艾见枉,陛下知而不理,此岂冯唐之所谓虽得颇、牧而不能用者乎?”帝笑曰:“吾方欲明之,卿言起我意。”于是发诏治艾焉。
  泰始十年,以嵇绍为秘书丞。
  王裒与济南刘兆字延世,俱以不仕显名。裒以父仪为文王所滥杀,终身不应征聘,未尝西向坐,以示不臣于晋也。
  咸宁四年,羊祜卒,初,羊祜攻江陵,以军法欲斩王戎。夷甫又忿祜,言其必败,不相贵重。天下为之语曰:“二王当朝,世人莫敢称羊公之有德。”
  咸宁五年,吴天纪三年夏,郭马反。先是,吴有说识者曰:“吴之败,兵起南裔,亡吴者公孙也。”皓闻之,文武职位至于卒伍有姓公孙者,皆徙于广州,不令停江边。及闻马反,大惧曰:“此天亡也。”
  太康六年,刘毅卒。毅尝上疏论宜罢中正,除九品,未能改。初,陈群为吏部尚书,制九格,登用皆由于中正,考之簿世,然后授任。
  太康八年,太庙殿陷,改营之。武帝改营太庙,南致荆山之木,西采华山之石,铸铜柱十二,涂以黄金,镂以百物,填以丹青,缀以珠玉,以丽之也。

  ○惠帝

  元康七年,以王戎为司徒。是时,王夷甫为尚书令,乐广为河南尹。王夷甫、乐广俱以宅心事外,名重于时,故天下之言风流者称王、乐焉。
  永宁元年,齐王冏辅政,齐王冏之方盛也,有妇人诣大司马门求寄产,吏乃诘之,妇人曰:“待我截齐罢便去耳。”言讫不见。有识者闻而恶其言,至二年,而冏被诛。

  ○怀帝

  永嘉五年,琅琊王睿击华轶,斩之。初,刘琨知轶必败,谓其自取之也。

  ○愍帝

  建兴三年,丞相睿加王敦都督江扬等州军,而敦潜畜异志矣。初,王夷甫言东海王越转王敦为扬州,潘滔初为太傅长史,言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