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后,又皆有传其未死者。谓巢依张全义于洛阳,曾写己像,题诗云:“记得当年草上飞,铁衣着尽着僧衣。天津桥上无人识,独倚栏杆看落晖。”(按,此本元微之《赠智度僧诗》。)自成死后,亦有传其为僧于武当者,又无一不相似。乃其败死,又皆以破毁祖墓所致。王氏《见闻录》:巢犯阙,有一道人诣安康守崔某,请斫其金统水源祖墓。果得一窟,窟中有黄腰人,举身自扑死。道人曰:“吾为天下破贼讫。”巢果败死。自成祖墓在米脂。相传中有漆灯,漆灯不灭,李氏必兴。边大绶为米脂令,亦发其冢。果有一蛇,遍体生毛,向日光飞出,咋咋而堕。是日自成即为陈永福射中左目。后虽陷京城,旋亦败死。是二贼又无一不相似也。然皆因发冢而灭。青乌家风水之说,岂真有征验耶?

  又黄巢所至杀掠,独厚于同姓,并黄冈、黄梅等县亦得免祸。张献忠乱蜀时,亦于张恶子、张桓侯庙大有增饰。牛金星以下第举人作贼,凡进士官必杀,举人出身者不杀。后其党杀一县令,询知举人出身,乃弃而奔逃。此亦流贼之相似者。

  张谊《宦游记闻》载有《白粥》一首:“水旱年来稻不收,至今煮粥未曾稠。人言箸插东西倒,我道匙挑两岸流。捧出堂前风起浪,将来庭下月沉钩。早间不用青铜照,眉目分明在里头。”

  煮饭何如煮粥强,好同儿女熟商量。一升可作二升用,两日堪为六日粮。有客只须添水火,无钱不必问羹汤。莫言淡泊少滋味,淡泊之中滋味长。(《白粥诗》)

  《豆腐诗》:“传得淮南术最佳,皮肤脱尽见精华。一轮磨上流琼液,百沸汤中滚雪花。瓦缶浸来蟾有影,金刀割处玉无瑕。个中滋味谁知得,只合僧家与道家。”

  《池北偶谈》载:海盐徐咸著《西园杂记》,谓“大礼之议,张、桂之论,确不可易。诸元老大臣徒以朝廷大议出一书生,不胜其愤,遂不论事之是非,相率力排之。其实非至公至当之论”云。又引黄毅庵《野记蒙搜》云“有不可解者,大礼之议主张、桂而诋杨廷和也。”是阮亭之意亦以张、桂为非,盖习于前明绪论,而不敢创为异说尔。《明史》谓“张、桂之论千古不易,诸臣徒见汉、宋诸儒之成说,而不究事势之不同,争之愈力,失之愈深”。此真作史者之卓见也。

  《池北偶谈》谓元时以契丹、高丽、女直、竹因歹、竹亦歹、木里阔歹、竹温、渤海八种人为汉人,以中国人为南人。按,元时亦有不尽然者,初取辽、金,以辽、金人为汉人;继取南宋,则以南宋人为南人。

  邱文庄《世史正纲》云:“王安石行新法,欲去异议者。彼皆先朝旧人,素有闻望,去之无名,乃为祠禄处之。此安石增置之法,非祖宗故事也”云云。然王旦致仕后,已尝为玉清昭应宫使,则不自安石始矣,盖祖宗时本已有之,不过一二老臣以示尊礼崇奉之意。至安石则增置益滥耳。陆放翁以宝谟阁学士致仕,亦有十样锦之祠禄,则庶僚亦得邀此恩例。此又安石后所滥加者也。

  汴梁王金章吊其师刘文奇诗云:“门无司马求书使,室有黔娄正被妻。”

  韩诗“新衣晚入青杨巷,细马春过皂荚桥”,此不过属对字面好看耳。青杨巷在荆州,梁何妥居白杨巷,萧居青杨巷。皂荚桥在扬州,晁无咎《扬州诗》云:“皂荚村南三四里,春江不隔一程遥。”相去数千里,凑合有何味耶?

  云间某相国之孙乞米于人,归途无力自负,觅一市佣负之。嗔其行迟,曰:“吾相门之子,不能肩负,固也。汝,佣也,胡亦不能行?”对曰:“吾亦某尚书孙也。”此语闻之董苍水。

  尚宝卿王延哲,王文恪之子也,性豪侈。有持宋椠《史记》来售者,索价三百金。延哲绐其人曰:“姑留此,一月后可来取价。”乃选善工就宋版本刻就。其人如期至索价,又绐之曰:“以原书还汝。”其人不辨真赝持去,既而复来曰:“此亦宋椠,而纸不如吾书,岂误耶?”延哲大笑,告以故。取新刷数十部,并板亦赠之,其人大喜过望。今所传震泽王氏《史记》是也。以文恪之清正,而其子豪富如此。今苏州布政司署,相传亦文恪旧第四分之一,则其富可想矣。

  京师前门关帝庙签,夙称奇验。予顺治己亥谒选,往祈,初得签云:“君今庚甲未亨通,且向江头作钓翁。玉兔重生应发迹,万人头上逞英雄。”是年十月得扬州推官,以明年庚子春之任。扬郡濒江,故曰“江头”也。然终未悟“玉兔重生”所指。予以崇祯甲戌生,实在闰八月。过闰中秋遂擢拜国子祭酒,于是乃悟。(《居易录》)

  刘云山,常州医也。康熙丙午,杭州有巨室子病亟。忽有人到门曰:“我刘云山也。”投一匕而霍然。赠之金不受,曰:“他日寻我于毗陵之司徒庙巷可也。”后某至庙侧,有老人曰:“云山死三十七年矣。其生时常信鬼神,曾为斯庙广其祠宇,而自为像于神旁,尚可识其形容也。”巨室子入拜,其像宛然。(陈椒峰记其事)

  仪真县地名仙人掌,有柳耆卿墓。按《避暑录》,柳死旅殡润州,王平甫为守,出钱葬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