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若往见优孟,言我孙叔敖之子也。居数年,其子穷困负薪,逢优孟,与言曰:我孙叔敖子也,父且死时属我贫困往见优孟。优孟曰:若无远有所之。即为孙叔敖衣冠,抵掌谈语岁馀,像孙叔敖,楚王及左右不能别也。庄王置酒,优孟前为寿,庄王大惊,以为孙叔敖复生也,欲以为相,优孟曰:请归,与妇计之三日而为相。庄王许之。三日后优孟复来,王曰:妇言何谓?孟曰:妇言慎无为,楚相不足为也,如孙叔敖之为楚相,尽忠为廉以治楚,楚王得以霸,今死,其子无立锥之地,贫困负薪以自饮食,必如孙叔敖,不如自杀。因歌曰:山居耕田苦,难以得食,起而为吏,身贪鄙者馀财,不顾耻辱,身死家室富,又恐受赇枉法为奸触大罪,身死而家灭,贪吏安可为也!念为廉吏,奉法守职,竟死不敢为非,廉吏安可为也!楚相孙叔敖持廉至死,方今妻子穷困负薪而食,不足为也。于是庄王谢优孟,乃召孙叔敖子,封之寝邱。《史记》所载如此,予尝游浮光,叔敖即是郡期思县人也。期思今废为镇,予得汉延熹中所立碑,书是事,微有不同,云:病甚临卒,将无棺椁,令其子曰:优孟曾许千金贷吾。孟,楚之乐长,与相君相善,虽言千金,实不负也。卒后数年,庄王置酒以为乐,优孟乃言孙君相楚之功,即慷慨高歌,涕泣数行(缺一字)投首王,王心感动觉悟,问孟,孟具列对,即求其子而加封焉。子辞父有命,如楚不忘亡臣社稷(缺一字)而欲有赏,必于潘国下湿尧角,人所不贪,遂封潘乡。潘即固始也。而所载歌绝奇曰:贪吏而可为而不可为,廉吏而可为而不可为。贪吏而不可为者当时有污名,而可为者子孙以家成。廉吏而可为者当时有清名,而不可为者子孙困穷被褐而卖薪。贪吏常苦富,廉吏常苦贫,独不见楚相孙叔敖,廉洁不受钱。味其词语,愤世疾邪,含思哀怨,过于恸哭。比之《史记》所书远甚,听者安得不感动也。欧阳公《集古录》谓:微斯碑,后世遂不复知叔敖名饶。又谓碑亦罕传。余以集录二十年间求之博且勤,乃得之云。
○史载祸福报应事
史书载祸福报应事当示劝惩之意,班固书田杀魏其、灌夫事,其末云:疾,一身尽痛,若有击者,谑服谢罪,上使视鬼者瞻之曰:魏其与灌夫共守笞,欲杀之。竟死。其意盖谓虽幸逃人戮,鬼得而诛之矣。故书之所以示戒也。《唐书》载崔器议达奚罪抵死,后器病,叩头云:达奚尹诉于我。三日卒。夫之叛君附贼,死有馀罪,器守正据法,尚何所诉?又安能为正人之厉哉!徒使逆徒用以藉口,此等事削而不书可也。
○古者居室皆称宫
古者居室贵贱皆通称宫,初未尝分别也。秦汉以来始以天子所居为宫矣。《礼记》云:父子异宫。又云:儒有一亩之宫,环堵之室。林子中在京口作诗寄东坡云:欲唤无家一房客,五云楼殿钅巢鳌宫。而东坡和云:头莫唤无家客,归扫峨眉一亩宫。盖本诸此。
○诸父大人
伯叔父谓之诸父,兄弟之子谓之犹子,故皆可称为父子,二疏传受乃广之兄子。而班固书曰:即日父子俱移病。又今人称父为大人,而此书受叩头曰:从大人议。则诸父亦通称,犹孟子之所谓大人者,盖皆尊者之称尔。
○子者男子通称
子者男子之通称,若文字间称其师则曰子某子,复冠子字于其上者示特异于常称,曰吾所师者则某子云尔。《列子》乃其门人所集,故曰子列子;《公羊》之书其弟子称其为子公羊子,至隐十一年称子沈子,何休注曰:子沈子,后师沈子称,子冠氏上者著其为师也,不但言子曰者辟孔子也,其不冠子者,他师也。陈后山以《南丰瓣香》称为子曾子,盖用此法。刘梦得自为传,乃加子于上者,非是。而今人承其误,亦多以自称,或称其朋友,皆失之矣。
○前言往行有所感发
士大夫多识前言往行,岂独资谈柄为观美,盖欲施之用也。国初遣卢多逊使李国主,还舣舟宣化口,使人白国主曰:朝廷重修天下图经,史馆独阙江东诸州,愿各求一本以归,国主亟令缮写送与之。于是多逊尽得其十九州之形势、屯戍、远近、户口多寡以归朝廷,始有用兵之意。熙宁中高丽入贡,所经州县悉要地图,所至皆造送山川、道路、形势、险易,无不备载。至扬州牒州取地图,是时陈秀公守扬,绐使者欲尽见两浙所供图,仿其规模供造,及图至都,聚而焚之,具以事闻。秀公之举,盖因前事有所感发也。
○老而能学
曹孟德尝言老而能学惟吾与袁伯业,东坡云:此事不独今人不能,古人亦自少也。东坡以《论语解》寄文潞公,书云:就使无取,亦足见其穷不忘道,老而能学也。予窃谓年齿寝高而能留意于学,此固非易事,然于其中亦自有味,盖老者更事既熟,见理既明,开卷之际迎刃而解,如行旧路而见故人,所谓温故知新者。人于少年读书与中年、晚年所见各不同,其作文亦然,故老而能学,盖自有以乐之也。
○温公论商鞅
温公论魏惠王有一商鞅而不能用,使还为国害,丧地七百里,窜身大梁。予窃谓商鞅刻薄之术始能帝秦,卒能亡秦,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