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之否?」余云:「亦闻之。此事极怪,似有物使之因言。先朝每深惩指斥者,然杀之不能禁。陛下罢武德侦逻,然亦不闻有狂言者,中外皆知圣德仁厚,自士大夫下至闾阎仆隶辈,人人鼓舞,称颂而已。」癸亥,章懿忌。是日,批出,求内臣可任带御器械者,以乐士宣对,从之。

甲子,同呈边报鄯州事宜,益急诏促宗回追还王瞻。

是日,李邦直见。再对,上顾庭下云:「清臣亦未老。」余云:「极强健。然稍聪重,非老年故,自元丰作执政时已如此。恐顾问之际,有所未审,不敢不奏知。」因问随、友端所以逐,上云:「但自乞宫观,因言营造过。」安师文知泾州,罢提举弓箭手司,从章楶所请。再对,上谕:「安惇昨日对,言邹浩不可用,恐形迹先朝,非孝也。朕答云:『先朝言事官未尝论事,朝廷大事,御史中丞犹且不言,而浩敢言,莫用不妨。」惇无以对,面发赤色而退。」惇造朝如故。上又云:「王祖道言,不当差官区磨后苑作等处官物,亦以为形迹先帝。朕答云:『主掌人出入官物不明,理须究治,何预先帝事。』」余云:「陛下初政,小人不悦者多,此等语更望深察,不足信。」上云:「不足信,不足信。」

是日,早出。

(三月)丙子,同呈边报。

又令都水相度黄河下尾可疏导之处,无令塘泊之患。

再对,王涣之、张庭坚得旨召对,因言:「此等人材为三省所抑,众所共知,若非公论所与,忠彦等亦岂可共荐。」又言:「庭坚止坐以简与邹浩叙别,遂冲替。陛下尝宣谕云:『厮看又防甚事?』况致简者乎!」上深然之。至帘前具以此陈,因言:「朝廷之上,唯是邪正是非分明,则君子小人各得其所,涣之等高科,二十余年沉屈,但以不附执政,故多方排抑。」太母咨嗟久之,云:「惇等误先帝处多。」又云:「神宗圣明,岂近世人主可比,只是晚年不免错用却人,不免致天下论议。」余云:「神宗英睿,非其它人主可比。其所用人材,亦皆极一时之选,然拔十得五,古人之所不免,其间固不能无错,圣谕尽之矣。先帝聪明亦极过人,但少年辅导,不可不得人尔。臣初在政府,所闻德音多可称颂,其后为众论所咻,不能无惑,昨因彗星肆赦,寅畏恐惧见词色。」太母云:「亦畏惧。」余云:「一日一赴文德道场烧香,极祗畏恭敬,及对二府,无:『星变如此,卿等当为朕进贤退不肖,以答天戒。』臣以谓陛下德音如此,二帝三王何以加,然大臣当修省奉行,以称圣意,今所进者内则吴居厚、蹇序辰辈,外则贾青、吕孝廉、王子京之徒,其它劲正自守之士在下者不以,三省但与臣论辨,终不奉行。」太母又叹息云:「误他处多。」余云:「只好言宣仁及大臣有倾摇废立之意,以此激怒先帝,恐无以取信,遂云:『神宗非宣仁所生。』」太母云:「宣仁是慈圣养女,嫁与英宗,当时是甚事势,又宣仁实妒忌,方十六七岁,岂容有他人所生之子。废立事以寃他人,娘娘岂有此意。如此教他先帝,怎生不恶!」余云:「先帝所以切齿元佑之人,正为此事尔。莫如皇太后知其虚实。」太母云:「无此事。楚王希望,意不可知。」余云:「楚王乃狂妄,大臣果有此谋否?」太母云:「当时不闻,谁敢说及此事?他只说人骂神宗,又说出此一事,怎生教他不恶。」余云:「外人皆言,惇既诬罔元佑人以废立事,又深贬王珪,以定策之际持观望之意;今日惇帘前出不正之语,人皆以为报应。」太母云:「是报应也。」

丁丑,旬休。

戊寅,同呈石璘乞添招塘堤役兵千人,从之。

又呈鄜延田氏家流等处讨荡赏功。

是日,早出,迓子开于普照。

己卯,元德忌。

庚辰,同呈边报。

再对,差燕泽、赵思行接伴虏使。【是日,差冯世宁诣斩草破地所指定皇当中心。】

是日,韩跂来言:禁中以再差山陵使为大忌,故涵容惇至山陵毕乃逐。师朴、安中议欲先逐卞,则国是自定矣。

辛巳,同呈边报,及合门定到陇拶以下引见班次。

再对,上语及梁从政于大行弥留之际,便迁圣瑞椅子之类于福宁寝合前。又云:「圣瑞见大行疾革,据榻屡云:『不分晓本末?』至大渐,以政事郁塞,至升遐,不复语。」余云:「从政何敢尔,如此岂可置之左右。今外则串相,内则都知,皆在众人之上,又皆异意之人,朝夕亲近,岂得稳便?」上云:「惇且优容至山陵后,从政可更白皇太后。」至帘前,具以此语敷陈,太母云:「从政是神宗任使之人。昨见大行疾已不可,遂呼他问云:『官家如此,奈何?』从政云:『但问章惇。』寻便疑之,却问他云:『惇若说得未是时,如何?』从政云:『他是宰相,须是。』从政见他言语不是,当便云:『且奈辛苦。』遂去。及见惇所陈,似相表里,极可惊怪。」【上亦谕云:「从政安排圣瑞椅子在寝合前,太后惊,不觉身旋,良久乃定。」】余又云:「适见上云,惇下马处,曾有人见送一金盒,乃是曾国主家来。」太母云:「此事未可知虚实。上云安排椅子事,亦不是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