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法。

  十五日以后,获伪总军师施神助等凌迟正法。伪军师为统辖各伪帅者,坐居中,各伪帅皆拜之,唯令是从。有公案,签筒、笔架、刑杖毕具。乘官轿,鸣锣开道。掳获官人,请伪令发黑旗杀之。黄纸封条写「大昌国去清复明天德王大元帅」。或云:「镇东、镇南大元帅」,旗帜亦大约相同。伪印皆是木戳,刻「某路元帅」等字。贼皆以红绸束之腰间,乡民进鸡鸭,不许缚,不去其首,盖自避忌讳云。贼有伪令,杀何项官职,即以其官封之;故必取首领以献功。自五月初至七月中旬,太守裕铎佩刀夜宿城上小楼,大风雨不止,以手擎盖蔽之;四围皆藏火器,不敢设灯烛,蚊蚋啮其身殆遍,计七十余日。贼扑城时,手燃自制竹炮击之。

  八月初一日以后,洋面匪船出没无定。

  澎湖营拿获匪船三只、盗匪三十余人,犁沉船一只,起出内地小刀会匪伪印布及夺获炮械多件;各犯即令就地正法。获犯供攻郡城时,见城上人马无数,有女兵、有孩子军,重迭如山。城外天后庙、太子庙显灵,云贼初至,有白发老者叩人门户,催令上城,妇孺皆运砖石,纷纷击贼。内宄持刀,从巡城各官后,临时皆入鞘,拔之不能出。有见黄旗立城上,伟然丈夫,俯临堞间;皆谓开台王出现云。自五月朔起、至七月初旬止,城堞灯火如星列,义民壮丁以数千计,刀枪密如栉,昼夜出入其中;夜半偶下城,各巷口亦刀械林立,不至为奸宄所害,亦幸矣。

  署中衣物无多,皆不顾。惟书籍卷册三十年心血所存,不忍付之兵燹,始而埋瓮于地以藏之;继移至军工厂神龛内,并语绅士门人:万一有变,请寄之家。事定取出,皆为白蚁所蚀,尽为虀粉。爱之适以害之,过于求成而反败者,类如此。然民间谣传皆金叶云。衣箱止六只,端午发赏各书役,皆不肯领。

  署幕皆挈眷不知所之;事定,稍稍复返。誓守不去者,侄毓桂、苏人王礼堂二人而已。毓恒侄持戈从行,尚不至退怯耳。通州人张九金,扣佩刀相从,带壮丁巡行。

  七月间,天西北一星光芒上射数尺,其形似戈,想即欃枪也。数日而没。

  顾开泰,如皋人,向游幕凤署,不及于难,孑身外窜。事平至署,言凤山事甚详。乱将作前数日,夜闻鬼斗声,俗云阴兵造反。此劫数之不可逃欤!

  日居郡局附近之鸿指园,夜间巡城。儿病沉,不能顾,惟属家丁妥寄其骨于故土;自以落齿二及手足指甲封寄于弟,如事不可为,以此附劫先茔。

  五月十九日,有旨令带弁兵内渡剿贼,制军复奏以台匪滋事,不果行。

  内地会匪黄得美,富豪也。武生林俊,为永春州逆首,世代皆绅衿望族。台郡内应者,皆谓廪生许廷道(即许大炮)。其人平日结交奸匪,为游惰之士,有立旗写其名为伪帅。其叔闻之,灌以毒而毙之,报官存案。日久,闻其仍在城厢藏匿未死。八月十八日鞫其母并妾妇等,始获案;验其埋葬处,委员开棺视之,止存衣履,无尸身。盖死后夜间复抽棺底升出救苏,吞烟后,有伍姓以药治活。该犯自毙奏疏已具,幸而中止。海外与内地不同,万一疏失,内地有事之秋,难以复全,密请制军遴镇道人员以备瓜代。重洋迢递,文报往返,不能以时日计,接替尚不知何时。一日在官,一日责无旁贷;然未可仅持「城存与存」之见,而不为远虑。制军乃疑其与镇军意见不合,且以「意存推诿取巧」揭参请处。原禀内有「病躯力竭计穷、万难支持」之语,两年以来告病已四次矣,非临时巧避也。镇军精力委顿,迟迟进兵,亦未能因私废公也。

  高鸿飞阵亡后,有人见其夜间制梃往来郊原,传说贼匪攻城亦见之。数旬后,归其元,面如生,奏闻。曾任彰、凤等邑绅士有代备讣文于书院设奠者。

  台地储备空虚,逸安无事,已支持不下。今本年军饷尚未解到,全恃向绅商筹借苟延,此必不得已而去兵、去食之时矣。梦拟一联:精力已竭、计虑已穷,留文章、功名、事业于人间,呕血救民、舍身报国;解官不能、请饷不得,置贫富、贵贱、死生于度外;丹心照海,赤手擎天。作劝民歌云:莫做总大哥,一身留首祸。派饭众人饱,分钱众人多。一朝打败了,拿你当奇货。领赏又请功,多半系同伙。二百余年来,饶了那一个?莫从总大哥,拿你挡炮火。父母绝禋祀,妻子熬饥饿。都是好百姓,何苦入网罗!多少大元帅,到底何人做?

  八月二十九日公出,往凤山安抚难民。三十日抵县,提犯林芳等九名审明凌迟处死,剖心致祭王故令、张故典史。初二日,亲往哭奠。提前县门丁追出侵蚀银洋五百元,以四百元给已故令之子、以五十元给张典史之子、以五十元给已故下淡水县丞赵启光之母。兵丁有抢屠肉者,插箭游街。是日,提犯苏栋等十六日正法。初八日,提首犯林恭正法。传言中途有截劫者,故出其不意剐之,仍据实附奏。初九日至粤庄内埔,驻庄外账房,令粤人撤堆,以便难民归庄。粤人六堆,分前后左右之六营也。闽、粤皆息争相安,始允绅士之请入庄。十三日,回县城。十四日,沿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