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,卧路旁,居民移之家,见其将死,又曳之出;死,以苇席裹其尸,浅瘗于署后,卒为水所漂没不可得。其姊孀妇孙王氏立溪水中,越日死,尸尚立水上。长子王钧受九伤,未死。次子王湜方十岁,贼收为子,命呼父;曰:你杀吾父,是仇也,非父也。义民救出,并王令之妾,同匿火药库,赖参将曾元福防护得生。火药库在城内,极坚固宽敞,官兵遁入者数百人;曾元福闻变入城,夺门入此库坚守之。贼以火攻、以水淹者数十次。粮尽,则密与居民约,以粮食出,使兵故为抢夺状,运入库;然被贼窥破,多被杀。火药库不失,则城陷而不陷;而军火未落贼手,不至益横。前参将安定邦与其妾皆前月死,贼闻其多藏也,破其棺,取钏饰,复焚其署。棺皆炉,余骨数块而已。子一、孙一、女一,在火药库得生。

  镇军扎营北门外校场。

  五月初二日五更后,闻城外吶喊声;天明围城,攻东、南、西三面。城上枪炮齐发,击毙多贼。贼稍却未退,登澄台四望,城内无火起。手剑登埤,令兵勇缒城杀贼首级,予重赏。于是纷纷下城追杀,生擒上城,手刃枭示共十余人。贼退,屯聚附近各庄,派饭封榖。初三日以后,嘉义城被贼攻数次未破,凤山火药库迭被围攻。嘉义县营连获胜仗,拏获首从匪犯多名。

  初四日夜间,喊声遥起,贼攻扑郡城小东门。时,海儿病痢极危,二十余日粒米不入口,每昼夜舄痢百十次,万无生理,只可听之不顾,免死贼手耳。然奄奄未绝,终难弃之。是夜令顾姬用衾裯抱裹,越署后围墙,缘梯攀树,踰入附近之绅士黄应清闲屋内暂避;桑姬同荣、元两女亦逾墙入民家。嗣闻贼仍退,海儿在小屋内汤药皆不能应手,热益甚。次日夜间,密使人往觇之,危在呼吸;不得已,又令毓恒侄背负踰墙而返,二姬亦后归。侄孙醴泉之妇张氏,孀居二年,相从不忍去,能操土音,故居民肯纳之。海儿病至六月,已数旬不食,忽坐起索韭菜面饼,连吞三枚;从此,进米粥。有道士名海上方者,素不令治病,不得已姑试之,服其药数剂而渐瘥。家人迫移居,曰:无妨也。外间童谣云:少爷好,贼就了。初二日早辰,贼攻城时,顾姬已抱之出室。时屋上皆壮丁持刃环伺,家丁各带刀剑利器入内宅将护之出,儿已昏晕;旋闻贼退,仍寝之床。生死间不容发,一线之不绝者天而已矣。初六日大雨,贼又来扑东南门,击退。

  初七日以后,嘉义仍告急,道路不通。以印函捆卷如针入烟管中,或藏草鞋内,或置发际,然往往被贼搜出,杀之。

  初十日,镇军移驻浦姜头地方,贼屡攻营,皆击退之。

  会衔拜折一次。

  十一日以后,日夜分派丁勇出哨。贼势日炽,谣言夜间攻城。夜宿城上,天明出北校场巡营,冒雨点派弁兵及义勇分起往大穆降地方击贼,因雨未能痛剿;然贼势少衰。十五日以后,议派兵南征。委署游击夏汝贤、候补县郑元杰督带兵勇二千余人,又派西螺壮丁一千人、水师兵丁二百余名,并谕粤民分路协剿(郡城外席地坐,以酒与壮丁同饮,送其行)。

  二十六日,单衔拜折第二次。

  六月初一日,夏游戎带兵至城外驻扎。台湾府裕守以自郡至凤山皆贼庄,全军覆没,奈何!应之曰:余同死。兵扎城外不行,余出令斩之,并自刎;众止之,乃启行。兵出城,而贼庄皆改树义旗,先畏贼而不知官兵尚能前来也。局近鸿指园,有荷池,余坐其旁。或问之,指荷花曰:凤山不收复,此花下觅吾尸可也。

  初二日以后,沿途遇贼接仗。

  初七日,官兵克复凤城。委前淡水厅史密、台防厅洪毓琛督带壮勇、屯番赴镇营协剿,澎湖营游击王国惠带兵四百名赴镇营。

  初八日以后,连次剿捕北路贼匪。

  十五日,移军大社地方。

  十六日,渡曾文溪,移军茅港尾。

  十七日,大风雨,平地水深数尺,至旬日末止。

  十八日,单衔拜折第三次。

  十八日以后,北路贼渐穷蹙分窜。连日报获首从逆犯多名,由郡局及两路军前正法。各庄民皆立义旗助剿,获戕害高知县之首犯李石、从犯张添、李知仔,先后委员押往该故员柩前凌迟,令其子高人镜监视行刑,剖心致祭。获戕害王知县之从犯黄汶从,令其属立该故员牌位于高故令之右,亦剖心祭之。

  七月初一日,镇军起营往嘉义,贼匪将逃入内山。有义首叶占春、叶阳春居山前隘口截之,贼首以千金并马匹假道入山,不许;同各庄民围捕,拏获伪大元帅、伪军师、伪先锋多人解营内。要犯槛送郡城,审明正法。

  初十日,单衔拜折第四次。

  十二日,镇军军营单衔拜折第五次。

  十四日,镇军凯旋回郡,凤山县营报获伪元师、伪军师等犯。督兵赴东港一带追剿逸匪,贼复纠众拒敌,击败之,歼擒多人。

  获洋盗首犯纪猫生,系与内地会匪纠约来台滋扰之犯;并获其伙匪二十余人,分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