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久为害,近年流劫两广尤甚,议者咸谓宜调兵往征。然自永乐以来,但能威之使不出,未能破其巢穴。及是都督赵辅、佥都御史韩雍与内臣同往征焉,用土兵为先锋,出奇计,破其巢穴。其中盘亘数百里,山涧险阻,而桂州崖九层楼尤险峻,官军直抵其上磨崖,纪岁月而还。闻者殆以为不世之功,而赵获封爵赏以此。然班师未久,而贼复集,乃知前所杀者多贼党,而真贼避匿者又出,是以识者谓有遗恨云。但赵都督领兵往返,纪律严明,军士在途,秋毫无犯,非他将可及,为可重也。

  戊子六月二十八日,慈懿王太后上仙,次日内臣傅恭、夏时同司礼传旨,在者皆不敢对。时及商、刘二学士后至,又问如前。时对曰:“此一定礼,无可议者。梓宫当合葬裕陵,神主当袝庙。”礼部尚书姚夔乃曰:“此是正礼”。内臣怀恩,心知其正而不敢言。夏时独曰不可。慈懿无子,且有疾,岂可入山陵?只可比胡后例葬西山。时曰:“太后母仪天下,迨三十年。为臣子者,岂忍议别葬?此事关系非小,一或乖礼,何以示天下?”内臣不以为然,曰:“且散,待请旨再议。”时退谓同僚曰:“此事当力争,不可使上有失德。”二公曰:“然。待他人先言,吾辈赞成之为好。恐先言触怒,则事不可为矣。”时曰:“如此固当,倘无人言如何?”已而上御文华后殿,召臣时三人并诸内臣至前面议。上曰:“慈懿娘娘葬礼当如何?”时对曰:“只合依正礼行。”上曰:“朕岂不知?依正礼行是好,但于周娘娘有碍。故令尔等会议,务要处得合宜。”时曰:“皇上孝事两宫,圣德彰著,合奉梓宫合葬裕陵,以全圣孝为宜。”商曰:“外议汹汹,若不袝葬,则人心不服,于圣德有损。”刘曰:“孝子从义不从令,虽圣母有言,亦不可从也。”上默然良久,曰:“合葬固是孝,若因此失娘娘心,亦岂得为孝?”时曰:“皇上大孝,当以先帝之心为心。先帝待慈懿娘娘始终如一,今若安厝于左,虚其右以待后来,则两全其美,庶不失先帝之意。”夏曰:“比先阁下议作三位已不允,今如何行得?”时曰:“此时虑有今日,故预为此议,今须依此处置为宜。”上虽未允,而玉色甚和无怒容。时因曰:“臣等意未尽,欲具本言之。乞皇上再三申劝圣母,以终大事。”上曰:“进来者当晚。”时等具本进,有旨令百官议。明日礼部集公侯驸马伯文武大臣议,皆云时等言是,内批未允,犹欲别择地。于是百官伏文华殿门,号哭不起,声闻于内。内臣传旨,谕众人退,皆应曰:“不得命,不敢退。”时与商、刘进曰:“人心如此,天理所在,伏望朝廷俯从群情。”于是内批谕群臣云:“卿等昨者会议,大行慈懿皇太后合袝陵庙,固朕素志。但圣母疑事有相妨,未即俞允,朕心终不自安。再三据礼,祈请圣慈开谕,特赐允诺。卿等其如前议施行,勿有所疑。故谕。”众闻命,咸称万岁。盖此事非上曲全孝道,何以致此?真盛德主也。

  是年五月间,一日大风,萧墙以西,若雨雹声。有在地者,拾取观之,皆黄泥丸子,圆净坚实,如樱桃大,破之中有硫黄气。刘学士皆在西,出数丸示予。非亲见者不信也。以此观之,二气变化,何所不为?

  七月间,陕西奏报平凉府开城县土达满四纠众造反,劫掠四出,势甚张皇。时疑此徒服役既久,今忽反,必有不得已者,请敕镇守官追问激变之故。行阃参将刘清御贼,败绩。报至,兵部请命陕西、宁夏、延绥三处,合兵杀贼。已而声息益急,复请调京军往,以都督刘玉总兵,副都御史项忠提督军务。项未至陕西、宁夏二处,官军不待延绥兵至,轻进大败,死者数千人,军器悉为所得。报至京师,舆情惊骇。是时贼虽再胜,闻朝廷遣将出师,遂退保石城山,刘、项领兵近山,分为七路围之,戒前失,深沟高垒,不轻与战。有副将毛忠,恃勇自领锐卒,登山仰攻之,复败衄。京师士夫闻失副将,益危惧,以为安史复出。兵部尚书程信恐刘不胜任,辄请命抚宁侯朱永再领京军及遣兵四万以往。命已下,抚宁难其事,奏定赏格,谓生擒贼首一人,与世袭指挥使,赏金五百两,银千两,数人共擒者赏亦然。时见其张大欲止之,然难以遽止,请令姑整军装,待有急报启行。至十一月,项知贼被围,守已困,闻已别命将,亦不敢止。但奏宜令总兵星驰赴援,倘不日破杀,则一面奏报止兵。奏至,上命太监怀、许、黄三人,召兵部于阁下计议。程曰:“事急矣,行不可缓。”时曰:“前者贼若四出攻劫,诚可骇惧。今入山自保,我军围守甚固,不一两月,贼必穷困,可擒取也。京军何用再行商助?”予言曰:“观项布置,贼不足忧矣。”程意不平曰:“项今退在平凉,亦不可知。何谓为固守耶?”尚书白圭、侍郎李震相视不言。时曰:“彼分布已定,无故何以退?且京军行何时可到?”程曰:“来年二三月。”时曰:“如此则缓不及事矣。事之成败,则在岁终。然以项奏词观之,胜可必矣,京军不行为宜。”诸太监皆曰:“然。”因问边军去否,时曰:“边军亦不必去。”商曰:“边军去无害也。”乃令遣军行,留京军住,营军将不遣。程又请差锦衣千户一人去看动静,已准行矣。时闻请追止之,曰:“去看无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