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公调军门扼守泊头镇至捷地坝,共河墙一百二十里。军门既至,审视形势,谓将吏曰:“吾水师力尚单薄,而汛地颇广,且运河水旺,尚无可虞。贼若由减河北窜,则大局坏矣。吾欲决捷地坝,引运河水入减河,则吾可高枕无虞。又恐居民不愿,致启争沦。”正踌躇间,众又请军门拈香,曰:“大王现矣。”军门登河墙拈香毕,凭墙下望,见若有一蛇婉蜒河侧,长不过尺余,或曰党将军也,或曰杨四将军也,或曰某某大王也。方欲遣人谛视,忽对岸堤上有一蛇长十丈余,首如七石巨缸,鳞彩灿烂,三昂其首,骤闻天崩地塌之声,则捷地坝陷矣。运河水滔滔滚滚灌入减河,贼果北窜,阻水不得皮,望洋叹恨而去。贼既灭,军门以语李公,清为党将军奏加封号。末及举行,但为奏请南书房书一匾额而已。及李公总督直隶,岁辛未,畿辅大水。一日,天津吏民欢言党将军见于河干,请郡守、县令往迎之。县令让以坐轿,不肯入;郡守乃以坐轿让之,送入大王庙中。既而大王、将军陆续踵至,津民连日焚香演剧以侑之。已逾两月,李公谓属史曰:“今值饥馑之年,物力艰贵,与其耗之演剧.不如赈济饥民。”欲将大王、将军送之河干。正在商议,外间尚未知也。一优人忽自庙中戏台跳至台下,大言曰:“我党得住也,李少荃与我有旧,本是一会之人。戊辰之役,我为出力不少。灭贼成功,得有今日。乃既不为我请封,今者演剧为乐,复欲驱我,何太无情谊也?”言毕,优人偃卧于地,良久乃醒。问以前事,茫然不知。于是,属吏力请李公听其演剧,凡三阅月,而大王、将军乃渐去。津民复相与醵钱重修大王庙,焕然一新。



  贾庄工次河神灵迹



  同治甲戌,河决贾庄,山东巡抚丁稚璜宫保亲往堵塞,以是年冬十二月开工,颇见顺手。而大王、将军绝不到工,至光绪乙亥二月问,险工叠出,用秸料至五千六百七十万斤、蒜料至二百七十万斤:十三日后,停工待料,,与埽或蛰或走,或似呕吐。连日西北风大作’大溜自引河直射口门,万夫色沮。十五日午刻,口门里许,河水清忽见底,毫发可鉴。十七日,栗大王至。越日,党将军至。又明日,金龙四大王至。

  自十六至十九日,桃汛忽发,口门深至五丈四五尺,种种奇险,兵弁员役束手相向。二十一日,大溜忽入引河,口门水势日平。

  二十三日以后,蒜料大集,各大王、将军亦云集两坝。二十六日夕南坝开工。二十八日,北坝开工。是日,金门中流忽浮黑鸭一对,游泳上下,几一时许,倏不复睹。河员谓系抱鸭将军,每遇堵口,出现最利。越曰,复有虎头曹四将军端坐捆箱船上,形同绿蛙,而体较长,请入香盘,毫不惊跃。又有杨四将军者,状如蜥蜴,长只寸余,双眸怒突,遍体生花,从檐际跃入宫保帽中,遣官送至大王庙,行七八里伏不稍动,安坐供盘数日。三月初六日寅刻正,两坝合龙,然坝基尚未压到河底,河水自坝下渍涌而出,形势岌岌。初八日,雷雨大作,共言陈九龙将军至矣。是夜,雷雨不止,龙占打下丈余,随即添培高厚土柜,边坝一齐填压到底,即刻断流。盖人力无所不施,不得不借于神力也。闻河工凡见五毒,皆可谓之大王、将军,如蛇、蝎虎、熔蜍皆是也。然托于蛇体者为最多,但其首方,其鳞细,稍与常鳞不同。位愈尊,灵愈显,则形愈短。

  金龙四大王长不满尺,降至将军有长三尺余者。又如金龙四大王金色,朱大王朱色,黄大王黄色,栗大王栗色,皆偶示迹象,以着灵异。各就其神位之前,蠕伏盘中,而昂其首,或一二十日不动,或忽然不见,数日复来,其去来皆无踪迹。

  而鳞色璀璨,或忽然黄变为朱,朱变为绿,谓之换袍;或忽然死于盘中,谓之脱壳。其死蛇须送水滨,即白沉于河底,或数日后仍现于河干,盖其所附之蛇偶死,而大王实未死也。

  又有某大王在盘中,生数蛋而去者。此次大功告成,宫保即专折请加封号,奉旨金龙四大王封号,着礼部查照康熙二十三年加封天后成案办理;其黄大王、朱大王、陈九龙将军、杨四将军、党将军、刘将军、曹将军,着礼部一并议奏,并建立栗大王专祠,以答神庥云。



  武员唐突河神



  丁稚璜宫保在lu东两次治河,前则侯家林工,后则贾庄工也。侯家林之役,大王、将军来集工次,每日演剧敬神。有众蛇各就神位之前昂首观剧,优人或以戏单呈上,请大王、将军点戏。蛇以首触戏单,所点之剧往往按切时事,非漫无意味者也。而点第一曲者,必金龙四大王,其次第亦不稍紊。

  有总兵赵三元者,戟手谓人曰:“此皆蛇耳,何神之有了”言未已,忽叫云:“不敢不敢!”群趋视之,则有蟠其颈者,有绕其背者,成劝总兵跪神座前自责,且愿演剧三日以赎罪。倏忽间,已见大王复位矣,然未见其去来之迹。贾庄之役,有某提督驻河干,忽见大鼋顺流而下,或谓此元将军也,宜设香案,望空叩祷,可获神助。提督怒曰:“吾乃将军耳,彼区区介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