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「先生误矣!朝廷欲出内帑济饥民,而我辈反沮之,万一迫而为盗,责将谁归?」盖其初不论可否,惟欲事事出于己,古之人惟其事之当而从之, (「古之人惟其事之当而从之」,「古之」原作「故耳」,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、明古穰文集本改。) 不必出于己也。后上亦觉有贞之非,尝曰:「如增银济民一事,有贞不然先生之言,其谬如此。」
  天顺初,副都御史年富被石亨侄彪奏害,自大同逮系至京。上曰:「此人何如?」贤对曰:「行事公道,在彼能革宿弊。」上曰:「此必石彪被富沮其行事,不得遂其私耳。」贤曰:「陛下明见。真得其情,须早辨之,幸甚!」明日,上召锦衣卫指挥门达曰:「年富事情,务在推问明白。」已而进状,果多不实。贤曰:「须遣人体勘,庶不枉人。」上曰:「然。」乃遣给事中、郎中二人。上曰:『再遣武职一人同往。不然,纵得其实,彼必以为回护。」贤曰:「陛下所虑极是。」勘回,果无实状,富遂致仕而归。 (此段下原脱一段文字,今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补于下:「天顺初,石亨招权纳赂,文武大臣多出其门,奔竞成风,士大夫不知廉耻为何物,贤深忧之,思欲息此风。适廷试举子,以『求贤』、『安民』二事问之,欲得真才,止奔竞,以正士习。时都御史缺员,有行贿于权贵之门者,荐其名,上知其不可,问贤可以胜此任者,且曰:『若耿九畴何如?』贤曰:『陛下得人矣,此人廉名素着,士林重之。』未几,九畴自陕来,遂拜都御史。上召见,戒谕谆切,深惬舆论」。)
  天顺初,上以郕王薨,欲令汪妃殉葬。贤因奏曰:「汪妃虽立为后,即遭废弃幽闭,幸与两女度日。若令随去,情所不堪。况幼女无依,尤可矜悯。」上恻然曰:「卿言是。朕以为弟妇且少,不宜存内。初不计其母子之命。」一日,上曰:「汪妃既存,不宜在内。欲移居旧府,何如?」贤曰:「如此诚便。但衣服用度不可缺减。」上曰:「朕更欲加厚,岂可减乎!其原侍宫人悉随之,复遣老成中官数人以备使令。」由是母子保全,甚得其所。
  天顺初,虏酋孛来近边求食,传闻宝玺在其处,石亨欲领兵巡边,乘机取之。上曰:「何如?」贤曰:「景泰以来,连年水旱灾伤,府库空虚,军民疲困已极。陛下初复位,正宜与之休息。况酋虏虽近边,不曾侵犯,今无故举兵伐之,恐不可。若宝玺乃秦皇所造、李斯所篆,亡国之物,不足为贵。」上曰:「卿所见极是,莫若只遣通事赉赏赐以与之。」贤曰:「圣虑如此,庶几允当。」明日,召亨曰:「且未可举兵,先遣通事探其逆顺,俟其回报处置。」亨意方止。于是遣都督马政往见孛来,厚与赏赐,深知感恩。但其余部落为梗, (「但其余部落为梗」,「但」字原缺,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、明古穰文集本补。) 得孛来保送使臣而回。
  贤自再入阁,立意退避,必待宣召方趋侍,不然只在阁内整理文书封进。虽十日不召,亦不往。上久而觉之,且厌石亨辈朝退频入见,或因小事私情,或无事亦报入见。一日,上召贤曰:「先生有文书整理,每日当来。其余总兵等官无事亦频来,甚不宜。令左顺门阍者今后非有宣召,不许擅进。」上意谓贤当来,贤亦不自入,必有宣召而后入。然上意渐加向从,凡左右荐人,必召贤问其如何,贤以为可者,即用之;不应者,即不行。但贤惟以正对,上亦渐觉。
  二年郊天后,上一日顾曰:「朕居南宫七年,危疑之际,实赖太后忧勤保护。罔极之恩,欲报无由,可仿前代尊上徽号,何如?」贤顿首曰:「陛下举此,莫大之幸也。」于是,命拟徽号。贤定四字,曰「圣烈慈寿。」诏示天下,人心大悦。庆贺礼成,太后深慰喜之。复加赠其亲以荣,所自太夫人董氏,寿方九十;兄弟五人,长荫会昌侯,次皆高品。子孙数十人,皆爵禄之。左右又有为其次兄求升者。一日,上谓贤曰: (「一日上谓贤曰」,「日」字原本空缺,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、明古穰文集本补。) 「外戚孙氏一门亦足矣,复希恩泽以为慰太后之心,不知太后正不以此为慰。比者授其子弟官时,请于太后,数次方允,且不乐者累日。曰:『有何功于国家,滥受禄秩如此。然物盛必衰,一旦有干国宪,吾则不能救。』今若闻此,必见怒矣。」贤曰:「此足以见太后盛德。」因问:「祖宗以来,外戚不与政,向为侯者与政,不审太后知乎?」上曰:「太后正不乐此。初为内廷近侍惑以关防之说,至今犹悔。」 (「初为内廷近侍惑以关防之说至今犹悔」,原无,据明朱氏国朗典故本、明纪录汇编本补。) 贤曰:「此尤足以见太后之高。但侯为人惇谨,后不可为例耳。」上曰:「然。」
  礼部请太子出阁读书,上召贤谓曰:「东宫读书当在文华殿,朕欲避此往居武英殿。但早晚朝太后不便,姑以左廊居太子。卿可定拟讲读等官,卿宜时常照管。」且曰:「先读何书?」贤对曰:「四书、经史,次第讲读。宜先大学、尚书。」上曰:「书经有难读者,朕读至禹贡及盘庚、周诰诸篇,甚费心力。」贤曰:「读书经法,先其易者,如二典、三谟、太甲、伊训、说命诸篇,明白易晓,可先诵读。」上曰:「然写字亦须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