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上回宫,询问“今曰处何事?怒何人?”不以轻重直言谏曰:“上位已有五子,正好积德,不可纵怒杀人,致死活人性命,乃子孙之福,国祚亦久。”太祖从后言,决事一从律。

  宋濂孙宋子卫坐党逆,籍家械濂。太祖怒曰:“宋濂犯党逆。”命诛之。皇后谏曰:“田家请一先生,尚有终始,不忘待师之礼。宋濂亲教太子、诸王,岂可无师生之义?况濂致仕在家,必不知情,可赦其死。”太祖从后言,以濂发茂州安置。

  太祖既得燕都,专设大河等卫,打造二百料匾浅船,每一船载米二百石。经由黄河,入济宁闸河至临清河,下会通河,以达北京。

  太祖克建康,都之。以六朝所历年数不久,注意迁都。后得汴梁,亲往视之,曰:“四面受敌之地。”亦有建言迁长安者,太祖曰:“漕运艰难,且已之。”

  太祖克婺州,宣谕百姓曰:“我兵足而食不足,欲加倍借粮,候克浙江,乃依旧科征。”后擒张士诚,以加倍粮免之,惟僧、道不免。

  太祖渡江,或亲征,或遣将克取城池,令曰:“凡入敌境,听从稍粮。若攻城而彼抗拒,任从将士检刮,听为己物。若降,即令安民,一无所取。”如此,则人人奋力向前,攻无不取,战无不胜。

  太祖克建康,御史大夫福寿死之。太祖命于城中立祠,每岁祀之。后访得秦原之、周良卿、立某三人素有德行,以礼延纳,询以政事,号曰“三老”,敬之甚厚。

  太祖于国初造车器,以铜为箭翎。将士攻城时,系拖地绵裙,或红或青绿,以其虚胖,箭不能入。头戴阔檐红皮壮帽,插“猛烈”二字小旗。后地广,易用铁甲等器。

  太祖于国初地狭粮少,除守城军士四十曰支粮一次,准作一月口粮,出征军士不支。总兵官给榜,听于敌境远近乡村、山寨召安百姓送纳粮草供给。

  太祖于国初以所克城池专用义子作心腹,与将官同守。如得镇江,用周舍;得宣州,用道舍;得徽州,用王驸马;得严州,用保儿;得婺州,用马儿;得处州,用柴舍、真童;得衢州,用金刚奴、也先;得广信,用周舍,即沐英也。

  按:创业之初,得将为急。我太祖举义濠梁,得徐达、常遇春及廖、康、汤、耿等,举称名将已,足以辅翊圣君,攻克城池,勘定祸乱,而况兼用心腹之义子,与将同事,一时云集,分疆固守,反顾无虞,而一统规模可以预卜矣。

  太祖于国初所克城池,令将官守之,勿令儒者在左右论议古今。止设一吏管办文书,有差失罪独坐吏。将官正妻留于京城居住,听于外处娶妾。

  太祖所克城池,得元朝官吏及儒士尽用之,如有逃者处死,不许将官擅用。

  太祖尝曰:“河南李察罕帖木儿兵威甚狠。”先遣杨宪往彼通好。凡察罕帖木儿下山东,又遣汪河往彼结援,不意田丰、王士诚刺杀察罕帖木儿。太祖以孤兵独守,别无趋向,成败当听其自然。在后灭陈擒张,信知天命之有归,即位后,遂图中原。

  太祖于国初编律,颁行各衙门遵守。岂忆犯法者多,太祖曰:“本欲除贪赃官吏,奈何朝杀而夕犯!今后犯赃者不分轻重皆诛之。”后再编律,今枉法不枉法轻重罪之,着为令。

  太祖立富乐院于乾道桥。男子令戴绿巾,腰系红搭膊,足穿带毛猪皮靴,不容街中走,止于道傍左右行,或令作匠穿甲。妓妇戴皂冠,身穿皂■〈扌皆〉子,出入不许穿华丽衣服。专令礼房吏王迪管领。此人熟知音律,能作乐府。禁文武官及舍人不许入院,止容商贾出入院内。夜半,忽遗漏火,延烧脱欢大夫衙,系寄收一应脏物在内。太祖大怒,将库官及院内男子、妇人处以重罪。复移武定桥等处。太祖又为各处将官妓饮生事,尽起赴京,入院居住。

  太祖以火德王色尚赤,将士战袄、战裙、壮帽、旗帜皆用红色。头目马用大黑颔答罕、大黑纛头,以壮军容。

  太祖克建康,谓武官曰:“听从开垦荒田,以为已业。”文职拨与职田,召佃耕种,送纳子粒,以代俸禄。和州有李善长职田,参军郭景祥核出步田不实。太祖曰:“此盖佃人作弊,于面刺“田”字,以警其余。”

  太祖于国初今各府织造,月办段疋,打造铁甲,按月起解。过期不解,官府处死。

  太祖亲征城池,给民户由,俱自花押,后追之。又以上吏害民,令各府县避贯对佥,地里生疏,不知民之贫富,自然无弊。后不用市民,于乡村取识字的人来用。

  太祖以递送使客人轿不胜害民,曰:“人虽有贵贱,其口体则一。今后使客有符验,止是夫二名。按察司官及出使外国者,给夫四名,俱以田粮内出钱雇工,不许擅役良民,劳其筋骨,妨夺农务。情愿受雇者,听从其便。”

  太祖国初以来,朝政有失,无人肯言,立执法议理司,以汪广洋、李胜瑞为执法官。置白牌,于上书“执法议理”,如有失处,许持牌直言极谏。太祖从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