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宽一分则民受一分之惠,且莲芡或不岁熟,一报部,即为永额,欲去之得乎?”常熟某氏奴,讦告其主国初时得隆武伪札,迫主远遁,欲据其主母,公曰:“国家屡更大赦,此草昧事,何足问?而逆奴乃以讦其主乎?”焚其札,毙奴于杖,中外快之。近时颇有人诋文正诸人为伪学者,使士大夫人人能如汤之洁己奉公,又何致天下事不可收拾哉?
  ◎戴简恪轶事
  戴简恪公敦元,官刑部尚书。一日大雪,公著雨罩,手抱文书,步至街衢,呼驴车乘之,御者不知公为谁也。及至署,隶役呵殿而入。公下车去雨罩帽,露珊瑚顶,御者大惊,将弃车而逃,公强留与之钱而去,都中谓之“驴车尚书”。
  卒之日,乡人往视之,敝衣露肘,布衾一袭,其俭德为不可及云。
  ◎张文达之爱士
  庚子回銮后,惟京师学事办理差强人意。先是京师本有大学堂,庚子之乱,生徒星散,至是长沙张百熙被命管学。公夙负学界重望,苦心孤诣,锐意兴学。
  礼聘桐城吴挚甫先生为教长,阳湖张鹤龄副之,网罗一时名流殆尽。开师范、仕学、译学、医学四馆,继又开进士馆,豫备科。自是五方秀士,鳞集横塾,文学彬彬振朝野矣。文达后因清廷疑忌,不得展其怀抱,乃辞学务一切差使,改任邮传部尚书。与侍郎唐绍仪因用人事不相能,遂郁郁一病不起。张为人宏达爱士,能容纳众流。没后士林争悼惜之。如皋冒广生挽以联云:“爱好似王阮亭,微闻遗疏陈情,动天上九重颜色;怜才若龚芝麓,为数揽衣雪涕,有阶前八百孤寒。”
  盖纪实也。论者谓文达离学务而任邮传,本非素愿。推文达之心,始终不能忘情于苦心缔创之全国学务耳。
  ◎余诚格之好谑
  余诚格补湖南巡抚,到任未逾月而武昌起义,黎元洪为鄂军都督。谭组安方自京归,进谒诚格,诚格即拱称大都督。盖逆知湖南响应,谭为人望所归,必推谭为都督也。九月一日,仓卒起事,诚格挈其老父遁出,家财多有遗失。焦循又悬赏千金购其头。诚格逃至安庆,始请朱家宝代奏,既乃之沪居焉。与书延.,大意谓:我到湘月余,自问无开罪湘人之处,家中财物,均多遗失,民军举动,固应如是乎?又言:湖南财政极为困难,龙念仙身当其局,以今视昔,抑又何如?
  缄面大书中华民国湘军都督翰林院谭大人云云。延.登一广告于长沙日报云:余寿屏君鉴:财物悉封存府中,毫无遗失,请派妥员来领。湘都督谭延.白。
  ◎记立山联元
  养心殿者,前清御朝之所也。严冬窗破,北风吹面,景帝不能自支,因语立山,以纸糊之。时立山方有宠于那拉后,悯景帝苦寒,遂不请诸那拉后,糊之以纸。明日那拉后大怒,召景帝切责曰:“祖宗起漠北,冒苦寒立国,汝乃听朝而畏风耶?”午后召立山,批其颊,祸且不测。李莲英素厚立山,即大呼曰:“立山滚出。”立山悟,因仰跌地上,果翻转数四,直出帘外,那拉后为之莞然。
  庚子拳匪祸作,浙西三君以抗拳骈戮,而满洲联元、立山继之。联元本崇绮门下士,向亦空谈性理。其婿寿伯福与言欧美治术,始渐开通。拳事起,联官内阁学士,抗疏劾拳。捧章至东华门,遇崇绮于途,具道所以。崇厉声曰:“君满人,亦效汉儿卖国耶?”联不顾,拂衣而入。少顷崇入对,严劾联,奉旨著步军统领衙门拿捕正法。方联之就刑也,忽有数骑自顺治门冲出,迳赴菜市,其一骑马足缚一人,拖曳数里,面目皆损败不可辨,盖即立山也。立山内务府旗籍,汉姓杨,为内府堂郎中二十余年。饶于财,性豪侈,凡菊部名伶,北里歌伎有声誉者,皆为之脱籍。有妓绿柔者,名噪都下,立山与镇国公载澜同昵之。澜虽公爵,然处闲散,绌于财,以故绿柔恒善立山而绌载澜,澜大恨之。至是拳变作,适立山有请毋攻使馆之奏。澜即矫朝命缚赴市曹,哲妇倾城,亦可畏哉!然立山之死,门客星散,独所善伶人十三旦往收其尸,经纪其丧事。彼虽伶也,愧士大夫多矣。
  但不知种祸之绿柔君,能如绿珠之坠楼否?
  ◎朱文端公救舒文襄
  乾隆乙亥,阿酋既投诚。舒文襄公赫德时任定边将军,请将其家属分置苏尼特等近地,以为羁质。纯皇帝大怒,谓其分散骨肉,有伤远人之心,命近侍封刀斩之。朱文端公闻命,排扉而入,请召对,力言人材难得,舒某虽一时过虑,然平日办事勤慎,请援议能之典。上曰:“命已下逾日,恐难追转。”公奏曰:
  “即命臣子成麟追之。”上可其请。公出谓其子曰:“追不及,汝勿返也。”成麟故勇往,即于马前割袍前襟,驰骑而往,甫至潼关,卒追前命而归。时傅文忠公告人曰:“朱公诚仁者之勇。”是日虽恒百辈,终无济于事也。
  ◎盛司寇之持正
  盛司寇安满洲人,以科第荐至卿贰。欣然岳立,须眉苍然,以古大臣自命。
  戊辰春,孝贤纯皇后崩,时有周中丞学健,瑟制府尔臣等以违制剃发伏诛。有锦州守金文淳者,禀命于府尹,然后剃发。事发,纯皇震怒,命立诛之。公叩首请曰:“金小臣罔识国制,且请命大僚,然后剃发,情可矜恕,请上宽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