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第吐实,保无害。”某乙供如前,从牖下掘得瓷盎、蛇尾、剪刀并存。再验棺中,半蛇亦出。供证确凿,某氏无所遁。乃供在室时,通于表兄某。既嫁,夫有瘵疾不能满其欲,与表兄计,夫死无迹,赀既饶,与表兄昵,不嫁终其身。
  案定,抵某氏及其表兄于法,群以为龙图复生也。后黎官至河帅,迎某乙母去,奉养若母。约某乙不为盗,日给钱一缗,任其游瞩,以终其身云。
  ◎郑孝子
  郑孝子立本,萧人,父相德,坐事戍西域。立本稍长,知痛哭,废寝食。及年十八,辞母寻父。家故贫,誓以丐往。母初止之,不听,临行哭而戒之曰,“汝父左手小指缺一节,中有横纹,幸而相见,以此为验也。”历半年,行抵库车,查军籍无父名。流寓数月,未知所往。边徼人稀地广,又无可乞食者,困甚。
  会军将高魁元,闻立本操中土音,问之,具以告。魁元惊曰:“汝父我友也。曩昔戍乌鲁木齐之绥来县,虽然,别八年矣。去此三千里,中隔雪山,往大不易也。”
  馈赀而别。立本既知父耗,心益急,时张格尔余党未靖,官道梗塞,乃裹粮走小路。攀崖越岭,误入深山,前临陡涧,深不见底,立本旁皇无策。忽有兽自南来,大如象,疾行如电,黄光闪铄,举步作金声,瞥然北去。因念此物来处,当有途径。黑夜探行,转折至天明,乃回库车之路。惝恍道旁,气息仅属,惟呼天吁父而已。差官赵弁者,从山脊过,问而怜之曰:“我转饷回,即赴绥来,当携汝行。
  道路险.勿自往,往亦不识也。”托立本于回务主事奇氏家,奇礼遇之。居逾年,赵不至,亦无他伴,乃复潜去。行入戈壁中,绝水。时夏日酷烈,掬路旁马溺饮之而呕,呕而复饮,如是数日,惫极而仆。适番众骑马过,抚之未绝,负至泉饮之,逾时始苏,又以饼饵食之。复起行数十里,见天山雪水,汹汹迎来。自念有进死,无退生,褰裳涉之,寒若层冰,中挟砂石如碗如拳,击胫骨痛不可忍。良久得岸,始达土鲁番大道。由是历蒙古塔,白洋河,至乌鲁木齐,急奔绥来县访问,则父已病殁数年矣。立本长号过市,恸不欲生,濒死者再。先时相德抵戍,西人筵请教读,隶门墙者颇多,卒之日,共营葬焉。及闻立本至,告以墓所,争筵致之。立本既告,患病二年,同门轮视不少怠,以故得不死。他日启墓,门人悉会。中国人流寓西域者,咸来设祭。祭毕开棺,体肤悉化,惟左手独存,缺指横纹宛然,远近骇异,以为天留只手,以待孝子辨认也。立本益哀哭不能止。众上其事于都统,沿途具夫役,给驿马,护孝子负骨以归。时鸦片战争之前四岁也。
  盖往返二万余里,时历八年。立本抵家拜母,相持悲泣。葬之日,父老士女,奔走往观,咸呼为郑孝子云。按清代孝子寻亲,若益都冷秀才升之远走龙州,昆山曹君起凤之跋涉酉阳,难哉不多遘已!然或资历有余,犹有赖焉。郑孝子乞食绝域,备历荼苦,卒能辨认指节以归,至诚感神。信夫!世之日侍庭闱,而奉养疏略者,岂不痛哉!
  ◎记杨勤勇夫人
  嘉、道间名将,首推二杨,功业威名,彪炳一世。而勤勇侯夫人龙氏,临机应变,卓识鸿才,则有世所不尽知者。夫人为蜀之华阳县人,广东佛山同知廷泰女也。勤勇任宁陕总兵,夫人归焉。初婚三日,终南教匪渐炽,侯即率兵搜贼,明年调署固原提督,夫人方怀妊未行。及秋,宁陕镇兵以停饷两月,啧有叛言,镇将不善驽驭,势岌岌不可终日。或请夫人乘夜速行,夫人曰:“叛否不可知,若行而后叛,是通贼也。不然何以先知?”卒不行,乱作,杀营官,肆焚掠,阖城扰攘。官民眷属,夤夜惊窜,反依夫人为逃死薮。方是时,未叛者拒于内,曰:
  “夫人勿死,我辈受恩重,誓御贼以卫夫人。即不敌而死,主将闻之,亦见我辈心也。”已叛者拒于外,曰:“夫人勿惊,我辈受恩重,情急而叛,无与夫人事,诚虑外寇,惊及夫人,主将闻之,无以明我辈心也。”先是镇署司饷朱之贵者,性吝刻,众欲杀之。夫人藏于复壁中,佯令追捕,众意乃释。黎明,叛众请见夫人,奴婢及避难妇女,仓皇号涕求勿放入,夫人怒曰:“生死有数,敢涕泣者,惩之。且朽墙薄壁,脱有他意,谁能御之?请见则见,何畏之有?”命左右启门而出,端坐堂上。叛首数十人,血臂淋沥,伏地痛哭,请送夫人出城。夫人曰:
  “谁则戕官杀人者抵命,于汝众人何尤?速擒首逆,绝妄念,主将或可申奏朝廷,予以生路。”众曰:“我辈结盟,誓同生死,不能遵夫人命,谨备舆马以俟。”
  诸妇女又曰:“夫人行,我辈死矣。”夫人曰:“此辈皆我故旧,须随我行,不得伤残。”即出婢媪衣履与官眷结束,次启行。而己乃乘舆殿后。甫出署,叛众发号传队以送。夫人呵曰:“止,此何时,而犹循此虚文耶?除现在署前者,余皆不得露面。”众唯唯,送至涧沟,哭拜而返。适遇之贵于途,举刃拟之曰:
  “汝今日亦入我辈手耶?”之贵曰:“我藏复壁,夫人计也。夫人忘盥盆,命我送往,汝等欲杀我,即转赍盥盆去。”众审视良久曰:“且为此盆,饶汝。”明日,行抵石泉县,石泉百姓方迁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