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 给日本国中将西乡照会

  给日本国中将西乡照会

  为照会事。照得生番土地,隶中国者二百余年,虽其人顽蠢无知,究系天生赤子,是以朝廷不忍遽绳以法,欲其渐仁摩义,默化潜移,由生番而成熟番,由熟番而成士庶,所以仰体仁爱之天心也。至于杀人者死,律有明条,虽生番亦岂能轻纵?然此中国分内应办之事,不当转烦他国劳师糜饷而来。乃闻贵中将忽然以船载兵,由不通商之琅■〈王乔〉登岸。台民惶恐,谓不知开罪何端,使贵国置和约不顾。即西洋曾经换约各国,亦群以为骇人听闻!及观贵中将照会闽浙总督公文,方知为牡丹社生番戕害琉球国难民而起。无论琉球虽弱,亦俨然一国,尽可自鸣不平。即贵国专意恤邻,亦何妨照会总理衙门商办。傥中国袒护生番,以不肯惩办回复,抑或以兵力不及,籍助贵国,则贵国甚为有辞。乃积累年之旧案,而不能候数日之回文,此中曲直是非,想亦难逃洞鉴。

  今牡丹社已残毁矣,而又波及于无辜之高士佛等社。来文所称殛其凶首者谓何也?所称往攻其心者谓何也?帮办潘布政使自上海面晤贵国柳原公使,已商允退兵,以为必非虚语;乃闻贵中将仍扎营牡丹社,且有将攻卑南社之谣。夫牡丹社戕琉球难民者也,卑南社救贵国难民者也,相去奚啻霄壤?以德为怨,想贵中将必不其然。第贵中将照会闽浙总督公文,有佐藤利八至卑南番地亦被劫掠之语,诚恐谣传未必无因。夫凫水逃生,何有余资可劫?天下有劫人之财,肯养其人数月不受值者耶?即谓地方官所报难民口供不足据,贵国谢函具在,并未涉及劫掠一言。贵国所赏之陈安生,即卑南社生番头目也。所赏之人,即所诛之人,贵国未必有此政体。

  或谓贵国方耀武功,天理不足畏,人言不足恤。然以积年精练之良将劲兵,逞志于蠢蠢无知之生番,似未足以示威。即操全胜之势,亦必互有杀伤。生番即不见怜,贵国之人民亦不足惜耶?或谓贵国既波及无辜各社,可知意不在复仇。无论中国版图尺寸不敢以与人,即通商诸邦岂甘心贵国独享其利?

  日来南风司令,琅■〈王乔〉口岸资粮转运益难。中国与贵国和谊载在盟府,永矢弗谖。本大臣心有所危,何敢不开诚布公,以效愚者之一得?惟高明裁察见覆,幸甚!

  五月戊辰(二十七日)福州将军文煜、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李鹤年奏

  窃五月初四、初九两日,钦奉同治十三年四月十六、二十两日寄信谕旨两道,臣等当即恭录咨行,遵将拨兵、拨饷事宜,妥速筹办,并悉心布置,务臻周密。

  兹据通商局司道禀称:据马尾分局委员报称,四月二十九、五月初一、二等日,距福州口一百三十余里之马祖澳及白犬洋面,先后有日本铁甲船二只、木轮船一只在彼游弋。及饬委员驰往查问,业已开驶。初八日酉刻,复有半枝桅兵船一只,名为「孟春」,吃水八尺,直至马尾,自厦门沿途测水而来。委员毛文藻前往查问,言语枝梧等情前来。臣等查倭人诡谲异常。初攻生番,托言非中国版图,并未失和。乃沈葆桢甫欲巡洋,铁甲船即至福州口外。臣等方派员查察,孟春一船,竟敢自厦门测水直至中岐,虽通商口岸、外国轮船来往如织,何以不先不后相继而来?其意存恫喝,已可概见。

  臣等通盘筹划,台湾固不可大意,福、厦各口,尤宜亟为之防。惟闽省近数年来,壹志并心,专为外省转输兵饷,而于本省海防大计,未暇讲求。炮台炮位,犹仍旧制,以之御寻常则可,恐未足以制外洋新式船炮。若欲改筑购制,舍旧谋新,仓猝固难集事,巨款尤不易筹。现幸兵衅未开,人心尚定,惟有先就目前所急,派员相度形势,或修或改,迅速举办,以免临事张皇。至福建内地陆路,制兵计一万余名,先经会商陆路提臣罗大春,就中挑练精兵一十二营,仿勇营之制,酌加津贴,以备调遣。其详细章程,俯容另折奏报。其通省留防营勇,本祇福靖中左右前后五营,近复陆续添募九营,共成一十四营,次第据报成军。如不敷调拨,再行酌量添募。陆路提臣罗大春,前经沈葆桢咨调赴台。臣等就目前情形权衡轻重,拟令暂缓赴台,统领兵勇六营,驻扎厦门,以与省城犄角。仍会商水师提臣李新燕,督饬所属妥筹布置。其福州及福宁、连江一带海口,则由臣等就近派队,饬属严密准备,一面知会浙江抚、提诸臣,暨严饬该管文武,一体设防,俾臻周密。

  谕军机大臣等

  文煜、李鹤年奏,筹办沿海各口防务一折。马祖澳及白犬洋面已有日本铁甲兵船、木轮舟在彼游弋,并有孟春兵船自厦门测水,直至中岐,意存恫喝,此时防务万难稍缓,自应严密布置,以备不虞。览文煜、李鹤年所奏筹防情形,半属空言,并无切实办法。当此事机紧要之际,若再掉以轻心,必至临时张皇,贻误大局。究竟福、厦各口,何处最为扼要?现应如何设防?福宁、连江沿海一带,作何准备?是否已臻周密?着文煜、李鹤年悉心筹划,立见施行,不得以含混一奏,遂为了事。沈葆桢现于淡水等处派兵驻扎,由罗大春督率巡防,责任綦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