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案,见闻虽有异词,抗节诸臣生死要为定据;亦详为甄录,进慰忠魂。大抵以钦定「明史」为主,而参以官修「大清一统志」、各省通志诸书,皆胪列姓名,考证事迹,勒为一编。凡立身始末卓然可传,而又取义成仁、搘拄名教者,各予专谥,共三十三人。若平生无大表见,而慷慨致命、矢死靡他者,汇为通谥:其较著者曰「忠烈」,共一百二十四人;曰「忠节」,共一百二十二人;其次曰「烈愍」,共三百七十七人;曰「节愍」,共八百八十二人。至于官微末秩、诸生、韦布及山樵、市隐,名姓无征,不能一一议谥者,并祀于所在忠义祠,共二千二百四十九人。如杨维垣等失身阉党,一死仅足自赎者,则不滥登焉。书成,命以「胜朝殉节诸臣录」为名;并新制宸章弁诸简首,宣付武英殿刊刻颁行,以垂示久远。

  臣等窃惟自古代嬗之际,其致身故国者,每多蒙以恶名,故郑樵谓「「晋史」党晋而不有魏,凡忠于魏者,目为叛臣,王凌、诸葛诞、毌邱俭之徒,抱屈黄壤;「齐史」党齐而不有宋,凡忠于宋者目为逆党,袁粲、刘秉、沉攸之之徒含冤九原」。可见阿徇偏私,率沿其陋。其间即有追加褒赠,如唐太宗之于姚君素、宋太祖之于韩通,亦不过偶及一、二人而止。诚自书契以来,未有天地为心、浑融彼我,阐明风教、培植彝伦,不以异代而歧视如我皇上者。臣等恭绎诏旨,仰见权衡予夺,衮钺昭然。不独劲节孤忠咸邀渥泽,而明昭彰瘅,立千古臣道之防者;「春秋」大义,亦炳若日星。敬读是编,弥凛然于皇极之彝训矣。

  干隆五十四年四月,恭校上。

  殉节录议毓

  大学士臣舒赫德、臣于敏中等谨奏:奏为遵旨一并议奏事。

  左都御史张若溎奏「请交直省督抚采访明季殉节事迹」一折,干隆四十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奉旨:「此折并着大学士九卿等一并议奏。钦此」。钦遵。据称:「窃闻定稿衙门以「明史」及各省「通志」为断,其说是矣。然「明史」、「通志」固本朝纂修之书,抗志流贼者,或载及之。若犯我颜行,方且指为不顺;孰敢大书、特书以志不朽。然则欲专求之于「明史」、「通志」,除峻秩显官有关大局者之外,其余人等,臣疑其不能多睹。请先就「明史」、「通志」查考编次进呈,并请行文直省各督抚再加采访,务期确实不爽、文献可凭,录其姓名行迹;限其半年之内,陆续具奏。臣等详加考核,取其信而有征者编纂成书」等语。臣等伏查明季殉节诸臣,蒙我皇上锡谥褒忠;臣等承命集议,谨遵原奉谕旨就「明史」及「辑览」所载,详加摘录。又思历经官修之「大清一统志」及各直省「通志」比正史义例较宽,所收均为详信;亦应酌加参考,用广搜罗。至一切野乘、裨官,诚以其传述多讹,未敢概为援引。今该左都御史以「明史」、「通志」所载无多,请行各督抚再加采访;固亦推广圣仁,阐幽显微至意。臣等恭绎钦定「明史」一书,原系仰禀睿裁,笔削公正。凡与本朝交涉事迹,莫不详确纪载,毫无忌讳。故上自辽东死事诸人,下及福、唐、桂诸王臣子之阻兵抗命者,悉皆编入「列传」,大书特书。不特显秩崇班各详本末,即于子衿、韦布亦一一附着其姓名。方策具存,无难考见。臣等现在核办各项,本于「明史」者实什之七、八,并未有如该左都御史所云不能多睹,以致埋没疏虞之处。至如文集、说部等类,原非谓其一无可据。然如李国桢误国辱身,而谷应泰作「纪事本末」乃谓其激烈殉义,足见野史之冒滥难凭;又如吴继善降贼被杀,而吴伟业作传乃称其大骂捐躯,更见私集之阿谀难据。是以从前修史时,间加刊削,实有不得不从严慎者。今臣等办理谥典,拟于「明史」以外兼及志书,裒辑已广;故专谥、通谥至有一千五、六百人。圣泽覃施,极为周溥。若因其间尚有遗佚,复令督抚采访增加,则自今上距国朝定鼎百有余年,正史既不载其名、故老又无从询问,文献并不足征;而仅据其子孙呈报之词,又将何所考核以辨其诬信。转恐真伪混淆,毋裨彰瘅。况天下之忠义一也,我皇上褒崇节烈、奖恤遗芳,原主于扶植纲常,垂教万世。此不独身被易名之典者,共蒙优渥殊恩;即或当日传闻阙略,间有未发之幽潜,应亦无不正气咸伸,漏泉同感。又何必勒限行查,徒滋纷扰。应该将左都御史所奏之处毋庸议。

  除谥典各条款已另行拟议具奏外,臣等谨遵旨将此折一并会议。是否有当?伏候训示遵行。谨奏。

  ●自序

  世之读「明史」者众矣。读「明史」而至闯献之毁邦国、毒人民而有不裂眦指发者乎?读「明史」而至我朝应运,振旅入关,于定鼎伊始,首褒殉难诸臣,而有不举手加额者乎?矧夫我纯庙钦定「明史」而于思宗之实不书亡、于赧王之贲方书绝;是不独予以位号,且隐以蜀汉之统于两汉例也。就论唐、桂二王之自立称戈,犹谅之为宗支继起,不等于异姓纷争;归其臣而勿斥为伪,录其事而并恤为忠。圣度则天,大公至正;直为万世史册以立其程。

  夫明末自南渡而下,孱主迭兴、孤臣危立,又延至一十八年之久。其间可矜可愕之行,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