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而去取未公,亦无足重。朕惟以大公至正为衡,凡明季殉节诸臣,既能为国抒忠,优奖实同一视。至钱谦益之自诩清流,腼颜降附;及金堡、屈大均辈之幸生畏死,诡托缁流,均属丧心无耻。若辈果能死节,则今日亦当在予旌之例。乃既不能舍命,而犹假语言文字以自图掩饰其偷生;是必当明斥其进退无据之非,以隐殛其冥漠不灵之魄。一褒一贬,衮钺昭然。使天下万世,共知朕准情理而公好恶。以是植纲常,即以是示彰瘅。所有应谥之人,并查「明史」及「辑览」所载,遵照世祖时之例,仍其原官,予以谥号。其如何分别定谥之处,着大学士、九卿、京堂、翰詹、科道等集议以闻。钦此」。

  ●御制书事

  幼年即羡闻我摄政睿亲王致书明臣史可法事,而未见其文。昨辑「宗室王公功绩表传」,乃得读其文。所为揭大义而示正理,引「春秋」之法斥偏安之非。旨正辞严,心实嘉之。而所云可法遣人报书,语多不屈,固未尝载其书语也。

  夫可法,明臣也。其不屈,正也。不载其语,不有失忠臣之心乎?且其语不载,则后世之人将不知何所谓;必有疑恶其语而去之者,是大不可也。因命儒臣物色之书市及藏书家,则亦不可得;复命索之于内阁册库,乃始得焉。卒读一再,惜可法之孤忠,叹福王之不慧;有如此臣而不能信用,使权奸掣其肘而卒致沦亡也!福王即信用可法,其能守长江为南宋之偏安与否,犹未可知;而况燕雀处堂,无深谋远虑,使兵顿饷竭,忠臣流涕顿足而叹无能为,惟有一死以报国是,不大可哀乎?且可法书语,初无诟谇不经之言;虽心折于睿王,而不得不强辞以辨,亦仍「明臣尊明」之义耳。予以为不必讳,亦不可讳,故书其事如右。而可法之书,并命附录于后。夫可法即拟之文天祥,实无不可;而「明史」本传乃称其母梦文天祥而生,则出于稗野之傅会,失之不经矣。

  「东华录」载我纯庙御制文一首,恭录如右。敬绎圣制重惜夫督辅之孤忠、赧王之孱愦,至以厓山大节畀诸;而于具答睿王书事,复深嘉其为「明臣尊明」之义。崇论宏议,炳烛千秋矣。

  「绎史勘本」初于督辅传目节自变量言,以示盛世昭忠之意。兹谨备列全文,庶使海内臣民得以遍瞻宸藻;圣谟洋洋,实准物理人情于至当,而垂为万世法也。

  道光庚寅闰夏,臣瑶谨跋。

  ●御制题胜朝殉节诸臣录(并序)

  昨以胜国殉节之臣各能忠于所事,不可令其湮没不彰,特敕大学士、九卿等稽考史书,核议予谥入祠,以昭轸慰。其建文诸臣之死事者,并命甄议。兹大学士等议上录其生平大节表著者,予以专谥;余则通谥为「忠烈」、「忠节」,次则通谥为「烈愍」、「节愍」,统计一千六百余人。若诸生、韦布未通仕籍及姓名无考如山樵市隐之流,则入祀所在忠义祠,统计又二千余人,各为一册进。览之,均为允协。因名之曰「胜朝殉节诸臣录」;冠以所颁谕旨,附载廷臣议疏,汇刊颁行,俾天下后世读史者有所考质。夫以明季死事诸臣多至如许,迥非汉、唐、宋所可及。录而旌之,亦累朝所未举行;似亦足以褒显忠贞,风励臣节。固不必如张若溎所请之遍行查访,徒滋纷扰,致无了期。且即再入数千人,于表章大义亦无所增减。廷臣驳议惟韪,亦并载之。爰题诗简端,用示大意。

  信史由来贵瘅彰,胜朝殉节与膻芗。五常万古既云树,潜德幽光允赖扬。等度早传辽及宋,后先直迈汉和唐。诸臣泉壤应相庆,舍死初心久乃偿(宋李若水从钦宗至金营不屈而死,金人相与言曰:「辽国之亡,死义者尚十数,南朝惟李侍郎一人」)。

  钦定「胜朝殉节诸臣录」自两都而下,闽也、浙也、粤与滇黔也,凡所尽难诸臣、诸士民、妇女,搜罗广列,统予谥祀;且上逮建文革除诸忠。闿泽遐敷,重渊胥被矣。伏读是录卷端弁列御制诗并序,仰见纯庙于易代而下之孤忠遗烈,轸恤至深。宸翰褒加,实为之三致意焉。其「四库全书提要」及「议疏」二则与史事有涉,兹悉轃附。谨载跋。

  四库全书提要

  臣等谨案「胜朝殉节诸臣录」,干隆四十一年奉敕撰。

  明自万历以还,朝纲日紊,中原瓦解。景命潜移,我国家肇造丕基,龙兴东土;王师顺动,望若云霓。而当时守土诸臣各为其主,往往殒身碎首,喋血危疆。逮乎扫荡妖氛,宅中定鼎,乾坤再造,陬澨咸归。而故老遗臣犹思以螳臂当车,致烦齐斧:载诸史册,一一可稽。我皇上几余览古,轸恻遗忠。念其冒刃撄锋,虽属不知天运;而疾风劲草,百折不移,要为死不忘君,无惭臣节。用加赠典,以励纲常。特命大学士九卿、京堂、翰詹、科道集议于廷,俾各以原官锡之新谥。盖圣人之心,大公至正,视天下之善一也。至于崇祯之季,铜马纵横,或百战捐生、或孤城效死;虽将倾之厦,一木难支,而毅魄英魂自足千古。自范景文等二十余人已蒙世祖章皇帝易名赐祭、炳耀丹青外,其絷马埋轮、沉渊伏剑在甲申三月以前者,并命博征载籍,详录芳踪。若夫壬午「革除传疑行遯致身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