奴子与之争口。元夕,汝霖自监国所归沐。熊、郑两家以簪珥相问遗。李茂以熊、郑合谋奔告彩,汝霖遂为所害。彩以遵谦同姓,弟畜之,使领陆兵于牛田。郑氏故以商舶为事,谦强取二舶,资万计,由此交恶。汝霖见杀,谦复不秘其辞色。彩乃诈扑部将丘辉,辉扶伤就谦,求书投郑鸿逵。谦过辉船送之,被擒。辉既擒谦而难于面之,伏舱底不出。谦呼曰:“汝郑彩厮养,杀我,岂出汝意而相避乎?”辉出,谦乞只鸡盂黍,哭奠汝霖。既毕,蹈海死。谦妾金四姐者,故倡也,尝笞杀其婢王氏,下于狱。谦以千金出之。谦死,金四姐束藁象彩,每馈食,斩象人以侑哭。彩闻之,沉之于海中。

  二月,以钱肃乐为东阁大学士。

  时江西金声桓遣北将郭天才援闽,与巡抚佟国鼐有隙。天才来降,封为忠勤伯。

  三月,兴化陷,吏科给事林嵋自缢。兴泉守道汤菜绯衣坐堂上,遇害。莆田陷,大学士朱继祚、知县郑廷谏死之。永福陷,兵科给事中鄢正畿赋绝命篇,投水死。御史林逢经亦投水死。长乐陷,御史王恩及服毒,妻李氏同死。建宁陷,王祁巷战自焚死。监国在闽中,先后复三府一州二十七县。清师调江、广、两浙之兵来救,所复府县至是尽陷,仅留宁德、福安二城。

  是月,王翊破上虞,杀摄印官。清师由清贤岭入。义旅屯于丁山,狼顾失指,屠百余人。有孙说者,闻丁山败,救之,中流矢死,直立不仆。上虞遂陷。

  御史冯京第自湖州军破,亦间行至四明,与王翊合军杜岙,守关牙,军器甚整。北抚勒兵东渡,下令教乡聚团练,攻杜岙,破之。其副将邵不伦亦见获。京第匿民舍。翊以四百人走天台,依定远将军俞国望,复自天台至四明,击破乡聚之团练者,随道收兵,一月至万余人,而京第亦出。

  六月戊戌,大学士钱肃乐卒。初,涂登华以福宁州降,郑彩受之。福宁危而后降,由于刘中藻,故幕府立焉。彩反掠其地。肃乐与中藻书,每不直彩。彩闻之,恨甚。肃乐固有血疾,亦念其恨也,疾动而卒。

  十月,大学士马思理卒。以沈宸荃、刘沂春为东阁大学士。

  是岁,御史冯京第谓黄斌卿曰:“北都之变,东南如故,并使其东南而失之者,是则借寇之害也。今我无可失之地,比之前者为不伦矣。”斌卿于是使其弟孝卿同京第往,至长崎岛,其王不听登陆。

  始有西洋人为天主教者入日本,日本俗佞佛,而教人务排释氏,且作乱于其国。日本起兵尽诛教人,生埋于土中者无算,驱其船于岛口陈家河焚之,绝西洋人往来。于五达之衢,置铜版刻天主像于上,以践踏之。囊橐有西洋物,即一钱之细,搜得必杀无赦。当是时,西洋人方欲复仇,大舶载炮而来,与日本为难。日本讲解始退。退一日而京第至。日本方戒严于外国,京第即于舟中朝服拜哭不已。

  会东京遣官行部,如中国巡方御史,秃顶坐蓝舆。京第因致其血书。撒斯玛王闻长崎王之拒中国也,曰:“中国丧乱,我不遑恤,而使其臣哭于我国,我国之耻也。与大将军言之,议发各岛罪人。”

  京第还,日本致洪武钱数十万。盖其国不自鼓铸,但用中国古钱。舟山之用洪武钱,由此也。

  孝卿假商舶留长崎。长崎故多官妓,皆居大宅,无壁落,以绫缦分为私室。当月夜,每室悬琉璃,诸妓各赛琵琶,中国未之有也。孝卿恋恋不归。其国轻之,竟不发师。

  王翊又破上虞,走其令,得县印。当是时,浙东山寨,萧山则石仲芳,会稽则王化龙、陈天枢,台州则余国望、金汤,奉化则吴奎明、索应彪,皆卤掠横暴。而平冈张煌言、上虞李长祥又单弱不能成军。惟王翊一旅蔓延于八百里之间,设为五营。王仁则专主饷,劝分富室,单门下户,安堵如故。履亩而税,人亦无不乐输者。平时不义之徒,立置重典。翊所决罚,人人称快。浙东列城为之昼闭,胥吏不敢催租缚民。郡县长吏惴惴保守一城为幸,皆荐诚讲解。翊计天下不能无事,待之数年,庶几为中原之应也。自上虞出,东徇奉化。清师方攻吴奎明,力不支而遁,至河泊所,翊猝遇之,战,清师败绩。

  监国四年己丑正月辛酉朔,监国次沙涅。

  三月,宁德陷。

  四月,福安陷,大学士刘中藻死之。中藻在福安,清师前后来攻,所杀伤数千人。清师乃傅城十里,掘濠树栅。中藻不得出战,食尽为文自祭,吞金死。部将董世尚等同死者数百人。

  张名振之丧师而归也,斌卿每事侮之,遂去舟山,而别营于南田。平西将军王朝先亦失欢于斌卿,而别营于鹿颈。两人皆恨斌卿。第孥皆在舟山,未得间也。

  六月,名振复健跳所。七月,闽地尽陷,郑彩亦弃监国而去。名振与阮进往迎监国于沙涅,扈至南田,以健跳所处之。从亡者为大学土沈宸荃、刘沂春、礼部尚书吴钟峦、兵部尚书李向中、兵部侍郎孙延龄、左副都御史某、兵部职方司郎中朱养时、户部主事林瑛。每日朝于水殿。而钟峦飘泊所至,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