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,次扁牙。三日,次板屯。四日,次板桥。五日,次峒沙。六日,至安隆所。可望遣总兵张胜屯兵安隆城外,来谒,请易安隆所为安龙府。又遣督捕张应科为总理提督,实用以阴制帝也。凌逼百端,无复人臣礼。其疏辞云:“人或谓臣欲挟天子令诸侯,不知彼时尚有诸侯,诸侯亦尚知有天子。今天子已不能自令,臣更挟天子之令以令于何地?令于何人?”

  九日,遣太常寺少卿吴之俊赍玺书至滇。

  三月,可望欲入安龙陛见。伪兵部任馔进曰:“国主欲入安龙,恐二龙不便相见。”可望遂止。馔博学能文,尤善太乙六壬。常语人曰:“明运已终,事无可为矣。”曾具启劝进,称为国主,设六卿,铸兴朝通宝,以干支纪年,可望昵之。故闻言遂止。惟谕令应科奏报,每年进膳羞银二千两、米六百石于府仓库支给开报而已。于是伪知府范应旭直署于簿曰:“皇帝一员,后妃几口,月支银米若干。”可望见之,恬不为异。

  帝日居宫中,一筹莫展。从宫纷纷告艰请俸,则悉搜所用金银器皿销毁济之。或所给银米已至,即用以呼卢取快,否则灌园怡情,不复计军国一事。

  四月,清平西王吴三桂由汉中统兵入四川。可望守将白文选走回南。定南王孔有德自广西以七百骑出河池州向黔,大军驻柳州接应。可望使李定国与冯双礼由黎平出靖州,马进忠由镇远出沅州,会于武冈,以图桂林,步骑八万。刘文秀与张先璧由永宁取叙州,白文选由遵义取重庆,会于嘉定,以图成都,步骑五万。疏闻安龙,封定国西宁王,文秀南康王,余各加公侯。从可望请也。

  是月,南阳侯李元胤往海南招集散亡,至钦州之防城,为土兵王胜堂所执。绝粒九日。送靖南王,不屈。左右梃下,元胤笑曰:“鼎镬不惧,何有于梃?”又令作书招琼州杜永和,元胤曰:“杜将军缮兵穷海,差有丈夫气。乃招之耶。”靖南义之,使其故人往说之曰:“将军昔未受国恩耶?”元胤大恸曰:“某昔者不过帅府一亲人耳。今爵通侯,司禁旅,狼狈被擒,计惟一死报国。豫让不言之在前乎?吾父俟于九泉久矣。”故人曰:“李果将军父耶?”元胤曰:“岐阳、黔宁俱以养子自奋。子毋多言。”遂与弟建捷及前锋将李朝用俱被害。

  五月,定国等进攻靖、沅、武冈,皆下之。定南王还守桂林。定国由西延大埠疾趋广西,败清师于严关。严关者,所由入桂林要道也。

  七月四日,定国率诸军克桂林。定南奔入营中,怅然无一言,久之,曰:“已矣。”其妻曰:“勿虑我不死。”乃嘱一妪携其子出避,曰:“苟得免,度为沙弥。勿效乃父作贼一生,下场有今日耳。”遂自缢。定南赴火死。俘叛将陈邦传并其子曾禹送贵州,杀之。获定南一子,平西王婿也,因留于营。

  刘文秀克叙州,白文选克重庆,平西王等回兵保宁。文秀由嘉定成都追至保宁。讨虏将军王复臣曰:“不可,我师骄矣,而彼方致死,以骄兵当死寇,能无失乎?”诸军皆不以为然。张先璧军其西南。先璧号黑神,军容耀日,然未经大敌。三桂登城望之曰:“独是军可袭。”乃出精骑犯其垒,果惊溃。转战而南。复臣手斩数人,环之者益众。乃曰:“大丈夫不生擒名王,岂可为敌所辱?”遂以刀自刭。清师皆惊叹以为烈士。文秀撤围而退。三桂不敢追,曰:“生平未见如此劲敌,特欠一著耳。”盖如复臣所云也。

  报至滇,可望下令曰:“不听谋,损大将,刘抚南罪应诛。念有复城功,罢其职,闲住。”文秀归南。

  九月,李定国北取衡州。自南宁既败,胡一清、赵印选、马宝、曹志建等尚留粤西,屯聚山谷间。定国至,皆相率来归。民间亦多啸聚以应者。声势大振。孙可望亦自至沅州,使白文选、张虎攻辰州,下之,杀清总兵徐勇。长、岳相继奔溃。而清敬谨王率兵南下,十一月,遇定国于衡州,相持匝月。定国密令冯双礼率兵伏永州小路,而亲率所部决战。佯败至宝庆,复还奋击,伏兵起而夹攻。敬谨王大败。后得盔号,始知敬谨王亦死于乱军中。定国退屯武冈。

  可望杀陈邦传,剥皮传尸至行在。大书于牌曰:“逆犯陈邦传,先经肆劫皇扛,镖掠宫人,罪已漏网。不思建功赎罪,辄行背主反叛。今已拿获,解赴军前,立将邦传父子剥皮,传示滇黔。”云云。绝无奏报之疏,遣人递送安龙即去。御史李如月疏劾孙可望擅杀,无人臣礼;邦传宜加恶谥,以惩其逆。疏上,留中。召如月入朝,面诘云:“谥法乃褒奖忠良字样,从无恶谥之例。尔小臣何得越典妄言?著革了职,于午门外廷杖四十。”张应科即入朝看科抄,科臣以本留中告,应科遂往如月署,索其疏稿。如月笑云:“何须用稿,自有揭帖,明早发来。”既而果遣人以揭帖投应科署云:大明山东道御史揭帖递至伪营提塘当官开拆。应科大怒,驰报可望。可望得报,即令应科杀如月,剥皮示众。乃缚如月至朝门,应科捧可望令旨,喝如月跪。如月叱曰:“我是朝廷命官,岂跪贼令?”乃步至中门,向阙再拜,大哭曰:“太祖高皇帝,我皇朝从此无谏臣矣。奸贼孙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