巡关御史郑为虹叱责芝龙标下将官陈俊、邹太争舟,芝龙密诉于帝。帝曰:“干戈宁谧,全藉文武和衷。为虹叱责,亦是代卿约束。卿幸勿芥蒂,仍以王臣王事视为一体,等于虚(校者案:《大纪》作”同“)舟,尤所殷望。”

  衢州知府伍经正不奉鲁藩,帝以其义凛一尊,秉节不二,再与实加一级示劝。

  福京太仆寺卿甘惟荣上疏乞休。帝谓之曰:“同一去国,太平无事,人竞进而己独退,则为恬;国运多艰,人致身而己思去,则为避。此义诸臣所素知者。惟荣仍降一级,以警偷惰。”

  命黄斌卿曰:“荆本彻虽非贼寇,乃尔骚扰地方,民恨实甚,杀了便罢。所招降将士,善为约束,勿令流毒,致重民怨。”

  郑芝龙制油扇五千五百握有奇,分给闽中应试生儒,以为却暑。帝破例允行。

  改十五日乡试首场,《四书》三篇,经二篇。十七日二场,策三道,判二条。从减篇节省之旨也。是时,吴炳从江右单骑入关,帝命为布政司,提调棘闱,而以编修刘以修为主试。以修字懋卿,号九一,阆中人,庚辰进士。先是,以修进《文昌化书》,帝曰:“《化书》劝人忠孝,朕甚嘉之。以修生长其乡,即与门人较定,更当广布成书,以襄上治。”

  福京吏部司务王士和疏陈六事:文职广而脱卸者多,武弁盛而立功者少,升迁骤而责任益轻,议论烦而实用益寡,听纳博而精神愈纷(校者案:《大纪》作“棼”),移跸频而民生日苦。帝叹为苦口良药。随以士和为延平守。

  是时,苏观生、陈赓多方鼓舞援军将士。吴之蕃、张国祚两营奋勇出战,与清师遇于李家山、九牛之间,数战皆捷。清师疑援兵至,撤围退屯水西。之蕃、国祚亦退守南康。时赣守已阅两月,奉诏劳苦,改名忠诚府。加杨文荐右都御史。二十四日,江起龙、赵印选、胡一清率师三千,南安同知刘清容引兵三百,苏观生部下遣师三千,粤帅余卒三千,杨廷麟收散亡数千,大司马郭维经、侍御姚奇胤召募滇闽兵八千,阁部丁魁楚部下遣师四千,先后皆至。营于城外,不下四万余人,皆欲一当敌。先时,中书袁从谔出募砂兵三千,铨曹龚蔡、兵曹黎遂球出募水师四千,留滞南安。万元吉以为必待水师之至,并力一战,安危在此一举。王其玄曰:“今水涸不能泛巨舟,且其帅罗明受故海盗也,桀骜不驯。龚、黎二公如慈母之奉骄子,岂能如约?”

  是月朔,皇子琳原诞生。群臣表贺,有“日月为明,止戈为武”语。帝叹赏。大赦。覃恩。手诏封芝龙泉国公、鸿逵漳国公,寻改芝龙平国公、鸿逵定国公。郑氏厮养俱得三代诰。撰敕及织轴者,日不暇给。

  阁部顾锡畴流寓温州。有镇将与督学相结,取事例银供饷。诸生鼓噪,镇将缚一二人杀之。锡畴欲疏劾,镇将乃乘夜缚锡畴投之于江。子蓥遁免。镇将者,贺君尧也。顾为佟邦年门生,邦年子为清朝嘉湖道。蓥在署中,适君尧以赂佟入官,蓥见之,以告。乃置之死。

  时清师陷萧山,遂围诸暨及绍兴、严州。关门震动。

  二十七日,发榜,取中叶瓒等一百七十五名,副榜六十五名。钱邦芑请一榜尽赐登科,以成旷典。而是科弊中甚多。榜内李枚文理大谬,编修周之夔、御史刘霖懋取布政司原卷不通处疏纠之。帝即命黜革,逮房考推官王三俊,追赃一万两以助水师饷。其余另旨。令南城御史方元令覆试。黜落四名。仍发续榜,俱准为举人。继而三俊之赃甫完而清师已至,幸免株连。

  秋七月,都督陈谦奉鲁藩使,与行人林{次土}至关,超趄不进。芝龙以书招之,乃入陛见。启函,称皇叔父而不称陛下。帝大怒,下廷议禁狱。陈谦者,武进人。乙酉春,赍南都诏封芝龙为南安伯。比启读,券乃误书安南。谦谓芝龙曰:“安南则兼两广,南安仅一邑耳,请留券而易诏,更晋伯为侯。”芝龙大喜,厚赠而别。半道而南都失守。故芝龙素德谦,御史钱邦芑乃密启谦为鲁藩心腹,与郑深交,不急除,恐有内患。或以告芝龙。芝龙谓刑所必经其门,临期救之未晚。至夜半,内传片纸,别移谦斩之。芝龙闻,伏尸哭,极哀。以千金百布葬谦,为文祭之,有“我虽不杀伯仁,伯仁由我而死”之语。因疏“海寇狎至,今三关饷取之臣,臣取之海,无海则无家,非遄征不可,拜表即行”。中使手敕云:“先生稍迟,朕与先生同行。”及之河,则飞帆过延平矣。芝龙既去,守关将施福尽撤兵还安平,声言饷缺。盖微闻钱塘信也。

  雷州守将杀清知府赵最、推官李宣国。高州府乡兵逐清所置官,复其城。

  诏以皇子恩释佥都御史田辟于狱。辟,河南人,甲戌进士。南都时以户部榷税虔州。是年春,募兵入卫,改署都察院事。疏纠阁臣曾樱,语连中宫,帝含怒未发也。既而遣锦衣卫王之臣往阅其师,并发月饷。之臣迎合意旨,疏纠诡兵冒饷。遂下诏狱。然兵籍俱实,饷又未发,班行多申救者。帝怒不解。至是乃释。后辟崎岖楚、粤间,卒抗节而死。

  督师黄鸣俊久驻衢州。八月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