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使纪略(附一种)(明)陈洪范撰


「北使纪略」一卷,陈洪范撰。南明弘光立,洪范以左都督同兵部侍郎左懋第使北。懋第不屈,被杀;洪范输款南还,遂为满清反间。有不着撰人「使臣碧血」记懋第殉节事,分见第一一八种「鲁春秋」篇及第二六四种「甲申传信录」篇。是编为洪范自述,乃饰辞自文之作。
附录(四)北使纪略,为陈洪范所撰。洪范受弘光命,携『银十万两、金一千两、缎绢一万疋为酬□之仪』,北行议和。他于七月十八日,开舟启程。此文述其北行经过、在京情形及南旋种切;『逐日笔记』,自称『一字不敢虚伪』。但南都破,且执潞王降;相传他之南旋,原已纳款而为清庭作内应。可怕!可怕!

「袁督师斩毛文龙始末」一卷,李清撰。清字心水,一字映碧;扬州兴化人。明祟祯进士,官至大理寺丞。是编记袁崇焕杀毛文龙事,为崇祯初年一件大事。



北使纪略

  陈洪范撰

  闯寇肆虐,逼犯北京;先帝宾天,宗社沦丧。洪范世受国恩,迩年废居海滨,惊闻异变,泣愤同仇;徒跣至镇江,史阁部招同过江,议安将士。忽接礼部札付,奉旨召对;始知为吴三桂借兵破贼,顾大宗伯荐往北使。蒙皇上面命,谨对:国事多艰,惟命所之,义不敢辞。但使事甚重,非武臣可以专任;必得文臣同往。部议:兵部侍郎左懋第、太仆寺卿马绍愉偕行,以银十万两、金一千两、缎绢一万疋为酬□之仪。因以祭告祖陵,奠安先帝后,封吴三桂为蓟国公。本镇恐□情甚□,事难遥度;就中机宜,必奉庙算可以奉行。具疏上请,复蒙皇上召对亲切,群臣廷议佥同。

  七月十八日,银币甫齐,始得开舟。行至瓜仪,原请借用各镇马骡,鲜有应者;箱鞘繁重,苦不能前。至清江浦,雇骡市马不足驮运,分留缎绢从河汛舟,刘东平、田淮抚各发兵二百余名护送。

  十五日,渡黄河。

  二十一日,至宿迁,忽接□使唐起龙等六人赍摄政王书与本镇,事涉嫌疑,不敢遽进;当即具疏奏闻。念已奉使在道,难以中阻,与左、马二使酌议前行。

  二十五日,至马兰屯,为沂、滕之冲。时值土寇劫屯,闻本镇至,半夜遁去。次日,委标下游击孙国柱执本镇与尤部院谕牌招抚,仍留国柱在本屯,团练乡勇,即有土寇千人就抚为兵;八寨俱散,一方获全。

  九月初一,至望冢贡家楼,遇土寇千人,劫驮打仗;护行将士追杀数十人,寇退,箱鞘无恙。

  初五日,至济宁州。□官不许近城栖宿,放炮吶喊,有欲出打仗状。夜宿五里铺,次晨移驻二十里铺,以待水运缎币;四日不至,差参将王茂才沿河催运。自渡河来,村落凋残,巷无居人。将士裹粮,露宿济宁;以士民为□用,概不纳兵。

  初九日,将借护兵将发之南回,沿途另雇土著乡兵护行。至汶上县。□官总河杨方兴统兵相遇,本镇告以通好之意。彼言谋国要看大势,我国兵强,如要和好,须多运漕粮来,我们好说话,只是儞南官要我摄政王早收一统之业耳。本镇对以逆闯未灭,正当南北同心;降官说话,如何轻听得。

  十五日晚,临清有旧锦衣骆养性——□用为天津督抚,遣兵来迎。

  十八日,至德州。有□官巡抚山东方大猷告示云:奉摄政王令旨,陈洪范经过地方,有司不必敬他,着自备盘费。陈洪范、左懋第、马绍愉止许百人进京朝见,其余俱留置静海。祖泽溥所带多人,俱许入京等语。味其语意,目中已无使命。次早,传告示之傍,有匿名一示云:「我乃俯偻而循,汝犹正立而面;原非不令而行,何怪见贤而嫚」四语。殊可骇异!疑为地方无赖借端中伤使臣也。及有报称目击谁写贴者,惟揭示存照而已。复闻□官知州将匿名示句抄报至北,摄政王令冯铨解说「此语乃是骂王」;王益滋不悦矣。至沧州,本镇与左部院商确相见之礼如何;若执不见,当日面承召对,天语丁宁,恐无以通好济国事。因集马太仆、梅主事各参谋共议,佥云:时势异殊,但济国事,不妨稍从委曲。再四踌躇未协。次日,左部院出首辅主议廷臣覆疏二通以示本镇,始知阁议中以屈膝为辱命,尊天朝体;议论乃定。因悉议中以关外瓯脱与之,许岁币不得过十万;覆疏中「有酬而非款」等语。此由阁议时第知吴三桂借名逐寇,不知踞都改号。□□如此,谅难受我□索;使臣惟有不屈共矢矣。

  二十六日,骆养性亲到静海县,将三使臣所带官丁止许百人进京,余尽安置静海古寺中,以□官守之。养性虽奉旨,语言之际,似尚不忘故国。谍者侦知以报;摄政王怒,疑养性,削职逮问。且京城内外访察甚严,有南人潜通消息者,辄执以闻。陷北诸臣,咸杜门噤舌,不敢接见南人;而甘心降□者,惟言绝通好、杀使臣、下江南,以取容悦。山东僭踞,皆王永鳌、方大猷为政,闻其屡疏极言不可和状。嗣王永鳌,其裨将缚之辕门;群唾其面,争脔割之:足以昭降□之报。

  二十九日,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