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遗妻及弱子,几不能自存。其妻茹苦守志,族中人皆悯之。舍人有族弟某者,与李善,与吴秀才亦为莫逆交,恒以其家贫为念。一日,问李曰:“知君能役鬼,我欲致书与吴图南,可乎?”李曰:“可。”曾密封一函与之,李乃朱书“李翼”二字于封面之右,其左书“仰值日功曹查送”,取火于书室院中焚之。及晚,李忽为作复书,叙答甚详,观者意李托之鬼也,李言乃吴浼其作答。然李固末见前书,而所答不差。书中念其妻之贫甚耿耿,谢曾之垂念又甚殷殷。书末,将其生前戚友中所负之钱,某某三千、某某二千,一一开列,属其妻索,得之即可存活,计钱九十七千余文。曾以其书示吴之妻,妻初不信,姑持书示负者家,皆悚然归之,果如其数,其家遂赖以存。

  此事曾舍人亲为人言之,足见债不可负,阴间所存记,一一不差。惟李名贡南,而书面所书乃为李翼,岂阴阳有二名耶?

  ◎劝孝杭州有某甲,病魂离舍。至冥司,遇一吏,乃其故友,为检籍,蹙眉曰:“子忤逆父母,法当付汤镬狱,幸寿未终,且去,俟寿终再来。”甲惶怖求解,吏曰:“此罪至重,佛亦难度,我何能哉?”甲泣求不已,吏沉思良久,曰:“谚云:解铃还要系铃人。得罪父母,亟以孝顺父母忏悔,或可挽回耳。”送之反,汗出而愈。即向父母备陈所遇,从此婉容愉色,侍奉惟谨,并戒妻温清无懈,颇得父母欢心。及父母故,丧葬如礼。后年逾七十寿终,想缘孝顺挽回也。

  ◎孝鬼草姚舜宾,无锡人,忠诚笃实,乡里目为长者。家綦贫而孝,母年七十,训句读以养,极婉容愉色,不敢懈缺菽水。乾隆五十年,岁大饥,生徒既散,日不给嬗粥,焦劳拮据,未几病死。不能殡,瘗于屋后隙地。次日,见土上忽生一草,形似山药,结子累累,香甘而糯。妻采食之,终日不饥,遂以供姑。晨采午生,取之不竭。草长四五尺,母抚而哭,即伏地摇摇如拜。邑中播闻,观者如堵,皆嘉其孝,各出甘旨以赡其母焉。孝心所感,生死不回,此经所谓不匮也。

  ◎宿冤索命苏州史家巷蒋孝廉(东吉),有子,娶徐氏,伉俪甚笃。一日,忽置酒,与婿把盏曰:“吾宿冤已到,势难挽回,劝君更尽一杯为别,此后幸勿相念。”掩袂大恸。蒋生抚背劝慰,无何,氏忽竖肩目,大呼曰:“汝记万历十二年,两人设计惨杀我于影光书楼乎?”手自批颊,又以剪刀遍刺其体,口音似山东人。

  一家伏跪哀求,卒不解。中街路吉祥庵有僧名莲台,素著道行,遣人召之至。徐氏曰:“秃奴可怖,且去,且去。”及僧出,又詈曰:“汝家媳妇房中能朝夕住和尚耶?”僧曰:“前世冤业,二百余年才得寻著,稽愈久,恨愈深,报亦愈急,老僧无能为也。”僧辞去,徐氏即剪耳、刺手,掐身无完肤而死。

  ◎醵金赎女吴县许也秋进士(大铉),以进士需次在籍,见亲戚中有买妾者,日以肩舆抬女到家视。一日,见两女有大家风,询之,父系贡生,某兄亦孝廉。为之心恻,乃醵金以赎,认为义女,先后择土人嫁之。此事在道光庚寅年。再逾年,而也秋之子达泉(源)即领壬辰乡荐。丙申,成进士,出知某县,已大著循声矣。

  ◎解砒毒方歙医蒋(紫垣)有秘方,解砒毒立验,然必邀取重资,不满所欲,坐视其死。

  一日,行医献县,中夜暴卒。见梦于居停主人曰:“吾以耽利之故,误人九命,死者诉于冥司,冥司判九世服砒死,今将赴转轮,我赂鬼卒,来以解砒毒方相授。

  君为我活一人,则我少受一世业报。若得遍传利世,君更获福无量。“言讫,涕泣而去,曰:”吾悔晚矣。“其方,以防风一两研末,水调服,并无他药。南城邓葵乡《异谈可信录》又载:冷水调石青,解砒毒如神。幸善知识,心存普济也。

  ◎负债为驴吴人薛端书(楷)自城西夜归,途次,小憩桐桥阑上,遇一皂隶絷囚先坐。

  见囚啜泣不止,隶鞭楚之,意觉不忍,从旁劝解。隶曰:“此南濠牙侩,吞负客钱盈千累百,逋逃时犹在狭斜淫乐。居然一牙户空拳赤手享用埒素封,谁念客之履艰涉险,撇妻子以性命博此阿堵物。今冥司判为山东道上驴,押之往生,又累吾行远路。生前以客资挥霍如粪土,今日独无一纸钱饷吾沽杯酒,尚淹留不肯去耶?”端书竦然起,隶囚俱不见矣。

  ◎戒戏言湖南浏阳县有欧阳生者,为人轻薄,与某生同塾读书,时某生新娶,欧阳生以某生所娶新妇如何美貌,与伊熟识往来,常与相狎。某生素性迂拙,不知其戏己也。归与其妻寻事吵闹,因此不睦,而其妻亦不知所由来。后某生声言以妻在母家闺门不谨,其妻无从剖白,即投缳殒命。同塾闻之,皆以戏言误事共咎欧阳生,而欧阳生以同窗戏谑,不为介意,旋亦息事。乾隆戊申岁秋闱,欧阳生赴科应试。入闱,系某字第一号,因号外嘈杂,与第八号之某翁调换,某翁因茶水近便,亦即应允。是夜三更后,忽有女子塞帘而入,讶曰:“何号是而人非也?”

  疑讶间,忽即退出,徘徊帘下,作呜咽声。某翁知其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