颊赤肿,臀肉尽腐。女昆季有不信因果者,诘以何再世而后报?曰:“先世根基甚厚,次得男身,今始为女也。”家人为代乞节妇贷其命,当永奉香火。曰:“尔等亲见,自然代求,历久保无废弛。予已历诉冥司,奉牒寻至此,今不能妆宥也。”言既,舌引如蛇,家人力护,得无恙。自后斋醮,女悉知之,就床作顶礼状。既而曰:“此等大冤,终难忏悔。俟六月四日人齐结案矣。”历五月,其父母仍以药食调治,遇珍贵物,辄委于地,曰:“汝罪人,安得食此?”偶谈祸福事,皆验。并嘱其昆季曰:“我今世本无恶,以前生一误历劫至此,惟兄等善事父母,勉为端人可也。”至期,奄奄而殁。

  ◎武林胡女武林胡氏女,名淑娟,为总宪文恪公曾孙女,叙庭观察女孙,循咳鹾尹之第五女也,鹾尹任扬州之东台场。道光十二年,丁观察忧归,治丧忧劳成疾。女闻父病剧,愿从母返里,未得请,遂密疏于城隍神,并城南观音楼,祈以身代。临登舆,嘱家人曰:“我去后请从节省。”众莫解,但唯唯而已。旋归,入门,面色如纸,直奔寝所。众谓中暑,进痧粒,女第仰视。须臾,血透重襟,揭衣视之,胸际割然,而佩刀犹在手也。急敷疮药,僵卧四昼夜,忽苏泣曰:“父岂真无济耶?昨有白衣人以杨枝洒余胸,曰:”从尔请,尔母已三日抵杭,得见尔父,命在不可强也。“次夕,梦父衣冠来,曰:”尔母及兄弟各无恙,尔且安焉。“女牵衣哭失声,曰:”父真无济矣。“越六日,凶耗至,而女疮自合。初,女许字于钱塘名诸生朱鼎华为室,朱母闻而哀之,乞完娶。女曰:”吾不能如兄弟奉汤药视含敛,独三年之丧不能居耶?“越半载,姑病剧,女始从母命归朱。衣不解带,到股投剂,病卒不起。夫妇异室,服阕乃成礼焉。逾年,生女一。壬寅岁,朱生游邗上,遭英夷乱,不得归。传言扬城已陷,女不能自安,遂得疾。临危,执婢子手曰:”教尔平日读《列女传》及《孝经》诸书,吾有替人矣。“垂玉箸尺余而瞑。

  ◎虎口巧报荆溪有二人,髫年相善,壮而一贫一富。贫者仅解书数,而其妻美艳,富者乃设谋,谓有富家需管理钱谷人,可往投之。贫者感谢,富者具舟并载其妻同行。

  将抵山,谓贫者曰:“留汝妻守舟,吾与汝可先往询之。”贫者首肯,遂偕上山。

  富者宛转引入溪林极僻处,暗出腰钺砍之,佯哭下山,谓其妻曰:“汝夫死于虎矣。”妇大哭,富者曰:“试同往觅之。”偕妇上山,又宛转至溪林极僻处,拥抱求淫。妇正惶哭,闻忽有虎从丛薄中出,衔富者去。妇惊走,遥望山后一人哭来,骇以为鬼,至则其夫抱腰而来。虽负重伤,尚不至死也。乃相持大哭,各道其故,转悲为喜矣。

  ◎大娘娘钱梅溪曰:余侄媳杨氏,于归后生一子一女,忽发狂,登墙上屋如履平地。

  一夕,作吴兴口音云:“大娘娘,我寻汝三十年,乃在此地耶?”婢妪骇之,因问尊神从何处来,有冤孽否?答曰:“我本某家妾,主人死时我方怀孕,而大娘娘必欲以内侄为后,及分娩,是男也,大娘佯喜不意。于三朝洗浴时,竟将绣针插入小儿脐中,即啼哭死。我因儿死,亦自经。方知其故,已告之城隍神,不日来捉汝矣。”言讫,乃大笑。不数日,而杨氏之狂益甚,伏地呼号,若被刑者然,未几遂死。余家尊长云:“如此案情,亟应早与了结,乃迟至三十余年,可见冥司公事亦废弛也。”余曰:“案虽迟久而不至漏网,鬼神之公道自胜人间。

  ◎戒赌气少年性情浮动,赌力赌食,稍不自慎,往往自戕其身,不可不戒也。尝闻吴门有糖团一物,糖和糯米,衣以芝麻,以油炸之,但滞膈腻脾,不能多食。有某甲,体极壮实,自诩善食糖团。某乙见其气盛言大,因激之曰:“汝能啖至百团,当于虎邱备灯船相邀。”某甲诺之。任意大嚼,食过五十余团,毫无难色,旁观者或为诧异,或为担忧。某甲意气自雄,及食至八十余团,已觉勉强,渐有不能下咽之势。某甲因必欲践言,竟将百团食尽。当时止觉胸腹膨胀,通身为之不适,继则愈胀愈大,坚如木石而苦不胜言矣。同人见症危,亟召其家人至彼。时有名医薛一瓢者,字雪白,与叶天土齐名(叶以天分胜,而薛以学力胜。薛之厅事署扫叶堂,叶之厅事署扫雪堂,二人两不相下,而实莫能轩轾之),因共扶掖至薛处,告以颠末。薛胗视逾时,曰:“是不可治也,六脉均伏腹中,凝结已如铜墙铁壁。攻之不力则不效,攻之太猛正气必立脱而亡。即速回家,料理后事可耳。”

  众谓束手待毙,盍姑再求之叶天土。薛曰:“吾所不治之症,叶亦不能治也,但姑往叩之。”众复扶至叶处,叶言悉如薛,亦辞以不治。众答然,即退将出门。

  叶复招之曰:“汝曾叩之薛某否?”众将薛言备述之,叶曰:“吾固曰不可治也,然则尚欲何往乎?”众曰:“薛言不治,君言亦如是,是真不治矣。送其家待死而已。”叶沉思良久,曰:“死马当活马医,可乎?”众许之。叶遂进内煎药,不移时出一碗,白如米泔而黏,曰:“先服此,当有继进之药。”服毕,逾时又出一巨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