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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顷之召,馄进,谓之曰:“余即邻女某人,向与君换棉花,感君厚德,故召君。”

  因认为中表兄妹,出入王府。三四年,馄得数千金,上馆充誊录官。以议叙得县尉,旋升内黄县,擢直隶河间府同知,署太守印篆。此纪文达公所述。厚德之报,家大人谨记之。

  ◎东平王马夫江阴诸生有陈春台者,家甚贫,以蒙馆自给。一日,出门,忽遇旋风一阵,觉心骨俱冷,归而病作。叩之巫者,言有东平王作祟。家中人竞请祈祷,春台素不信此事,亦无力为之也。有邻媪代为张罗,借得五千钱,一祷而愈。后春台知其事,大怒,乃具一词控诸东狱,谓东平王是正神,何得向人索祭,扰累寒士耶?

  忽一夕梦东岳神拘审,春台到案下,闻堂上传呼曰:“东平至矣。”回顾有著黑袍者参谒案前,神问曰:“今有人告状,尔知之乎?”东平曰:“不知。”又召本境城隍神查访,城隍神曰:“卑县已查明是东平公马夫狡狯,东平实不知,今马夫亦带在此。”东岳神遂命斩之。春台跪案,见马夫已绑出,遂诉曰:“马夫虽蒙正法,生员所费之五千钱是挪借来的,尚求追还以便清还借款。”东岳神作迟疑状,忽语曰:“汝于两月后到靖江取之可也。”遂醒,满身大汗。隔一两月,有至交以事函致春台,渡江去,偶在路旁拾得小纸一张,乃钱票,适五千也,因向钱铺取之而归。按此事虽小,然亦见冥律之严,未尝有一毫枉抑也。

  ◎讨债鬼常州某学究者,以课蒙馆为生,有子才三岁,其妻忽死,乃携其子于馆舍中哺之。至四五岁,即教以识字读书。年十五六,四书五经俱熟,亦可以为蒙师矣。

  每年父子馆谷合四五十金,稍有蓄积,乃为子联姻。正欲行聘,忽大病垂死,大呼其父之名,父骇然曰:“我在此,汝欲何为?”病者曰:“尔前生与我合伙,负我二百余金,某事除若干,某事除若干,今尚应找五千三百文,急急还我,我即去矣。”言讫而绝。此真世俗所谓讨债鬼也。大凡夭折之子,无不是因讨债而来,特如此之分明说出者,十不一二。而为人父母者,反为悲伤,是亦大可叹矣。

  ◎写婚书乾隆末,吴门有韩生某,能文章,其嫡母有所爱仆妇新寡,与他仆通,欲嫁之。嫡母主其事而无人为作婚书,命生代作,生以恐伤阴骘辞,母固强之,不得已,为创一稿,令他人代书。时值秋闱,生有妇归宁母家。未几,妇之父梦神告之曰:“汝婿今科本当乡荐,以为人写婚书除名矣。”醒以问女,女曰:“无之。”

  后归家,与姑言之,姑始告以前事。妇曰:“休矣。”是科果贴出,不得终场。

  后数应试,竟不第。知此事冥罚亦至重也。

  ◎刘天佑刘秀才,名天佑,字约斋,长洲人,累举乡试不售。其所居在察院巷城守署之西,署南有高墩,明季兵燹后瘗骨累累。乾隆间,城守某将尽徙其遗骨而筑照墙。天佑闻其议,为之测然,而窘于力,因告贷于亲友,得数金,就其骸之藏于瓶者,请人善埋之。计埋一百一十具,而金尽矣。天佑虽怜之而无如何也。是年秋,应省试,仍荐而不售。益郁郁不乐。腊月二十四日之夕,天佑因祀灶神,遂具疏自道其平生虽无大阴德,然掩骼一事,当亦可挽回造化,何神听之不聪也,辞色颇不平。越夕,梦至城隍庙中,神升座,呼天佑谓之曰:“汝读书人,岂不知功名富贵迟速自有一定,何得自矜埋骨一事,妄凄神听。若再不悛,当褫汝矜矣。冥中念汝究有善根,苟能行善不怠,何患不登科第耶?”天佑唯唯而觉。自此不敢稍有怨尤,越三年,中乡榜一百余名。后宫中书舍人。

  ◎倪瞎子扬州有倪瞎子者,孑然一身,寓旧城府城隍庙,每日为人起课,得数十文,以此度日。每遇风雨无人来,则枵腹过夜。一日,有商家小伙发财,偶携妻妾入庙烧香,舆从甚盛盛。睨见之,心动,窃于神前默祝曰:“彼为下贱而荣耀如此,我本故家,乃饥寒如此,何天之无眼,神之不灵也。”是夕,忽梦城隍神拘审,神曰:“尔何以告状,彼命应享福,尔命应受苦,俱有定数,敢怨天尤人乎?殊属冒昧,著发仪征县,杖责二十。”倪一惊而醒。其明年冬,倪有妹嫁仪征,病死。往送之,至三更时,忽腹痛不可忍,遂开门欲出恭。适遇巡夜官,问之不答,遂褫其衣,责二十板。其甥闻而出辨,已杖毕矣。神之不可凄如是。

  ◎扬州赵女扬州赵氏女,素以孝称,父患哮喘,女年甫十四,朝夕侍奉,衣不解带。因是得寒疾,恒秘不令父母知。道光辛卯岁,年十八,病益笃。四月十一日,方午,倚枕危坐,忽曰:“孰与我言汝尚在此者。”家人愕然询之,则已昏矣。喉间呼吸作痰声,逾时而苏。自言前世由科甲为贵州某县令,邑有节妇宋王氏,里豪思渔其色,啖令以金诬蔑之,节妇遂以身殉。谈次,女忽厉声曰:“来矣。”即瞑目作愁苦状,醒而复述者数四。十三晚,女忽狂叫滕掷,壮妇数人不能制。是夜,列炬如豆,女作呵殿声、呼痛声、乞怜声。少时,又作揶揄状、痛楚状,情景不一。而于公庭决狱、胥役扰攘之事,无不逼肖。次晨,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