曰:“先吾刊《六经补注》之岁也。或曰:‘书刊矣,怨无读者。’子曰:‘是读者未生耳。’岂知吾子适生是岁乎?”此扬子云著书以俟后世,复有子云之意也。前辈自信之笃,不嫌大言如此。赵方,洪武初被征修《元史》。事竣,不受官,归而卒。赵尝问黄穷经之要,黄惟告以“致思”。问“致思”之道,乃举一事为例。礼曰:“女有五不娶,其为丧父长子。”先儒以丧父无兄者当之。如使其言已然,则丧父无兄之子,何罪见绝于人如此。赵思之久,而后得曰:“此盖宋桓夫人、许穆夫人之类尔,故古注言,无所受命,犹未失也。若丧父而无兄,则期功之亲,皆得为之主矣。”黄大称善,遂授以《六经疑义》。前辈教人有法,如此。

攻乎异端,斯害也已。宋孙奕言:攻如攻人之恶之攻,已如末由也,已之已,已止也。谓攻其异端,使吾道明,则异端之害人者自止。如孟子距杨、墨,则欲杨、墨之害止。韩子辟佛、老,则欲佛、老之害止者也。我太祖皇帝有此论,舆孙暗合。

国朝《孝慈录》五服之服,皆有升降,成今制矣。

武官父母丧,不持服,不解任,不知始何世。夫金革军旅之事,无逊也者,为其不以家难避国难也。为此制者,恐武官临难得为推避计耳。天下无无父母之人,父母之丧,无贵贱一也。而文武可异道乎?今武官,时当太平之际,身列藩卫之间,有父母丧,而不少异于平日,岂谓真不得已者哉?按宋《田况传》,况乞归葬阳翟,既葬,托边事见上,泣请终制。仁宗许之。史称帅臣得终制,自况始。则况以前,武官之解任可知。《金坡遗事》云:故事,武官不持服,韩汝玉奏请持服,下两制台谏议。唐子方、欧阳永叔见各不同,于是竟为两议而上。遂诏崇班以上,持服供奉;以下不持服。论者以为,如是则官高者得为父母服,官卑者则不为,无官者将何以处之?宋人盖不满于是矣。然则,今日之事,当视其人,若典军族,方在行阵,遇丧奏闻留之,终事方听返丧次。其在府司卫所,可得尽丧礼者,当听终制。军事干涉,不得已而出视,事毕复返丧次。可代者,佐贰代之,一切勿与。庶几亦尽人子之礼。

洪武初,百官闻祖父母、伯叔、兄弟丧,俱得奔赴。二十三年,吏部言:“祖父母、伯叔、兄弟,皆系期年服,若俱令奔丧守制,或一人连遭五六期丧,或道路数千里,则居官日少,更易数系,旷官废事。今后除父母及祖父母承重者丁忧外,其余期服,制不许奔丧,但遣致祭。”从之。

洪武初,御史高原侃言:“京师人民,脩习元人旧俗,凡有丧葬,设宴会亲友作乐娱尸,惟较酒肴厚薄,无哀戚之情,流俗之坏至此,甚非所以为治。且京师者,天下之本,万民之所取则。一事非礼,则海内之人转相视效,弊可胜言。况送终礼之大者,不可不谨,乞禁止以厚风俗。”上乃诏礼官,定民丧服之制。古者,丧礼三年,怀抱之义也。周末二十五月而毕。后世二十六月者,从孔子“逾月则善”之言耳。百日之说,非本诸释氏。《礼》曰“士三月而葬”,是也卒哭,后世遂通用云。

刘宋时,袁昂幼孤,为从兄彖所养。彖卒,乃制期服。人有怪而问之,昂致书曰:“礼由恩断,服以情申,故小功他邦加制一等,同爨有缌明之典籍。昔马棱与从弟毅同居,毅亡,棱为心服二年。由也不除丧,亦缘情而致制。今欲寄其罔慕之痛,少申无已之情,虽礼无明据,乃事有先例。”春观韩退之嫂郑丧,服期以报,见其所自为文。宋丁宝臣丧其兄三年,《欧阳永叔文集》实载其事。国初,詹鼎之死,所养孤甥为持三年服,《方逊志集》载之,亦情之不能自已者也。宋何叔度姨适刘处,与叔度母情爱甚笃。叔度母早卒,奉姨若所生。姨亡,朔望必往致哀,并设祭奠食并玲新,躬自临视。若朔望应有公事,则先遣送祭,手自料筒,流涕对之。公事毕,即往致哀,以此为常。二年服竟。叔度盖为自哀其母,情缘及之,渭阳之送,亦所不能已者,不自知其过也。

正德丁卯冬,春以继祖母服,承重于家。既祥州学官来请,欲赴书院教诸学弟子员,春辞之,而以书与易训导体乾,曰:“屡辱左顾,惠恤良至,日随月积,未缘诣谢。计盛德仁明,必加情贳,君子相与,岂视末礼往复为厚薄也。敝州士友,近者何幸得贤郡公,博雅恺悌,师帅于上。而执事二三,鸿宿立之,函丈程课,其开横经肆史,造膝提耳,开发其所未知,增益其所未能多矣。鄙人桑梓,获瞻雾露,润及我躬,报德无地。连屋不通,匪情则异,千里悟对,其心实亲。而创痛砭割之馀,意销志蚀,待尽墓次,惟日为岁,百骸憔悴,尚何言乎?窃于执事交契,不思其获谅于贤郡公,盖有在矣。日本乃闻郡公视学,欲令有志生员,开具从师手本,将辟义塾,猥及鄙人。昔甲子之岁,提学先生姚公文灏,行移到州,曾有此举,致烦邻州诸县士友,纷沓裹足诣门,增我惭愧。春不得已,黾勉酬答,未及月余,遂尔谢绝。 春于时尝云, 吾处已固非泥之■111111,不致白沙之累,而化物岂有丹之妙,可为黄金之资, 此州人所悉也。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