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乃相聚为盗,绝无远大规模,本藩何苦为诸无赖之巨魁,身受罪恶?尔各将皆须眉男子,亦何苦跋涉追随,而事此不济之主帅乎?大家俱上为千古勋名,下为身家显荣,故不辞栉风沐雨之劳苦。今兴师大举,数千里而来,克服南京,天下瞻仰,政苦尽甘来之时,须各各打起精神。古云,「民为邦本」,虽取民之中,必存爱民之意,其约束禁条,不啻三令五申,然犹谆谆于此者,诚恐有不法兵丁弁髦三尺,而一二将领约束稍■〈束〉,甚而藉口饰非。如前有令,江中船只准坐,今思江南一带地方,当务严禁,秋毫无犯,以示安抚,若开一坐船之端,即登岸抢掠,落船必藉口为船中货物,纷纷莫辨。
  兹再严饬禁令,江北地方准其取粮,准其坐船。至于江南地方,务要一草一木不动,伙兵水梢不准上岸,不准坐船,微如火柴,亦就江北取去供江南之用,使禁令得以画一。且江北瓜州、六合、仪真,素称富庶之地,所取定不胜计,官兵尽已富饶,亦可知足。若江南敢有故犯者,是真真目无王法,目无天道,目无本藩,明明欲做盗贼,不肯做大事,本藩安用管此顽冥之将,管此顽冥之兵为也?如有违令,断必尽法而行。通船通队,尽行枭示。该管大小将领,尽行枭示。本提督统领,一体连罪,决无姑恕。如本藩不敢尽法,则再不敢统尔三军。若大小将领推诿照管不及,自古设将束兵,兵之有罪,罪连主将,古今如是。为将不能束兵,所司何事?此理之不可通者。此令字字金石,可矢天日,各宜凛遵,毋以勋名富贵身家性命等为儿戏也』!
  六月初一日,藩督舟师至江阴县。时伙兵登岸拾取火柴,守虏□□□□□□□,官兵上山札营剿,并令攻城。虏兵退走,坚守不出。诸将告以恐延日子,小县何足济事,止之。繇(由)是扬帆进发。
  十四日,舟至焦山塔,近在镇江、瓜州地方。集诸将议听攻取调遣机宜。藩谕诸将:
  『瓜镇,京都之门户,峙立两岸,必有重兵镇守;又有谭家洲炮台与瓜州柳堤炮台对击;又有滚江龙把截;未易轻敌。须一枝繇(由)水攻取谭家洲,夺其大炮;另拨陈大胜善没水者斩断滚江龙,又以大师捣其瓜州,使虏左右支吾,闻风胆破,瓜镇不日克下矣。尔等各依行令机宜而行。内:
  一、右提督前锋镇督辖下镇营官兵船只,分取镇江谭家洲大铳。
  一、各大船北港水浅难行,须跟右提督从南港而进,到瓜州北岸抛泊听令;各小船繇(由)北港而进。
  一、亲军并中后左各提督左先锋等镇跟本藩七中军船前行,进取瓜州。
  一、张兵部、陈文达等并水师一号船只俱到谭家洲放炮,以便右提督前锋镇、中冲镇、左冲镇、宣毅后镇等陆兵登岸杀虏夺炮。
  一、阮前镇、李顺、袁起震及正副熕并左右武卫、左右虎卫、五军中后左提督、右先锋等铳船并水师船只俱到瓜州放炮,以便陆兵□□进取杀虏。
  一、着工都事谢维传各船上火药忒多者,拨别船配载,恐防虏炮动火,大为误事。遵行料理,毋迟时刻。
  一、随营大熕铜及攻城大铳,俱要时刻跟随队伍江边驾驶,以便临时立刻吊(调)用;如不到者依军法,工都事督催不谨并罪』。
  十五日随进师札瓜州北岸,传令进师。委刑官程应璠催督右提督前锋镇等各水师船进取谭家洲大炮。令戴罪材官张亮督泅水荡船,刻限斩断滚江龙。令张兵部水师罗蕴章督辖兵,候断滚江龙,即直进据瓜州上流,焚夺满洲木浮营。此浮营用大杉木板钉围,内容兵五百名,大炮四十门,火药、火礶不计;上流□□船遇之立碎,此项最利害。
  诫谕刑官曰:『此谓大敌,功名富贵,在此起手。委尔此行代予亲督,尔速严谕。倘有退缩,日后委尔用刑,自无辩诉也。尔若逗遛,罪加一等。当看本藩陆师进围之时,即指挥督押前进可也』。
  又诫谕诸将曰:『此番孤军侵入重地,当于死中求生,胜此一阵,直克其城,则破竹之势成,功名富贵近之矣。进生退死,本藩当身先陷阵,以为尔率,尔等其勉之』!
  传令十六日五鼓造饭,辰时进兵。
  是日,天气明亮,东南风盛发,水陆齐进,我师先得天时矣。虏守将操江军门朱衣佐同游击左云龙率满汉兵马数千,屯札瓜州城外迎敌。本藩得左右武卫居中,中提督、左先锋居左,左提督、五军居右。令后提督抄进瓜州之后,埋伏扬州大路,以绝援虏,并防剿杀败虏。两阵相对,只隔一小港,铳矢交击,俱未合阵。时水师进断滚江龙,扬帆两岸对击。本藩挥兵大进。时右武卫率兵浮水直冲其阵,一鼓被右协杨富等阵杀满虏数十,诸军直逼而进。虏见难敌,随退入城。我师乘胜逼进。正兵镇韩英、左先锋杨祖等已先登瓜城树帜,我师齐拥而入,剿杀不计,沟井皆满。其有夺阵逃回者,又被提督截杀无遗。是日己时,遂克瓜州。
  程刑官又驰报:午时,右提督等攻夺谭家洲大炮,杀虏不计;张兵部罗蕴章等已夺满洲木城三座。各捷报闻。
  未时,本藩发谕瓜州安民时,查虏守将游击左云龙阵斩于大来桥下,江防徐腾鲸败走,惟操江朱衣佐同满虏数十逃匿在衙。藩令搜出满虏,尽杀之。朱